“他快来了!你先走!”
牧随深深望了孟如寄一眼。
“放心他不杀我!”
“持盈殿金杖,想办法找到。”牧随留下这句话,他手中轮转的金色阵法随即一变,上面的符号文字转变模样,这是极妙的御风之术,甚至让孟如寄也目露赞赏。
孟如寄沉稳的望着牧随的眼睛:“梦里见。”
下一瞬,金光阵法包裹牧随,他的身影便也如风一般消失。
而随着牧随离开,一道黑色的戾气从孟如寄身后猛地蹿了出去,如离弦之箭,跟随这牧随消失的方向追去。
孟如寄心头一紧,立即抬手一拦,戾气穿过她的手掌,霎时,一阵剧痛通过掌心,钻心而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自己的手,反而看向牧随离去的方向。
但见她这一拦确实阻挠里戾气,那黑色的“箭”追出去没有多远,便消散在了云层之中。
孟如寄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忽然间,手腕便被人一拽,孟如寄回头,看见了神色阴沉的盏烨。
“孟如寄。”盏烨他一边将附着在孟如寄掌心的戾气抽回,一边抬眼看向她,“我说了,我是你的刀,所以神明戾气,你就不要沾染了。”
孟如寄冷眼看着盏烨,看他偏执又低沉的说:
“你该成完美的人,而后,成为最好的神。”
孟如寄冷漠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打算再与他多费一句口舌,但转念,她又想到牧随刚留下的话——持盈殿金杖。
听起来是个很贵重的东西,应该值不少金。
她要怎么才能找到……
孟如寄打量盏烨,而盏烨却已经越过孟如寄,走到了窗边,他向下方的云雾里看去:“能找到此处,他比我想的难对付。”
都不用讲明,盏烨已经能猜到来人是谁。
“这本是他的地方。”孟如寄应了一句,又故作轻松的往床榻边走去,闲聊似的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他的地方。难对付,该由他来说。”
“你对他倒是有些赞赏?”盏烨靠着窗边,望着坐在床榻边的孟如寄,“很意外,我以为,你与他成亲只是因为,他是逐流城主”
“确实是因为他的身份。”孟如寄也望着盏烨,“但对他也有欣赏,不冲突。”
盏烨眉梢微微一挑:“他不过是卑贱之人,孟如寄,你不该对他有留恋。”
“卑贱?”孟如寄斜睨盏烨,“你选择留在逐流城,用戾气控制这里,不也正是因为你口中的卑贱之人,创造了可累千山的财富吗?能在这地方凭本事赚到钱,那可不卑贱,卑贱的是,鸠、占、鹊、巢。”
盏烨眼中眸光微动。
孟如寄继续道:“你说的要带我回人间,不过也是靠强取豪夺他人钱财,以毁掉他人百年基业为代价,竭泽而渔。盏烨,你是你口中所说的,完美的人吗?”
盏烨沉默了片刻:“我还不是。旧世界若不毁掉,新世界,当然也无法新生。”
孟如寄故作深思,沉默片刻,而后道:“倒是从未问过,你打算,如何毁掉旧世界?”
但闻此言,盏烨眸光一亮:“你愿意听?”
“说说。”孟如寄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先听听,你打算如何毁了无留之地?”
“我曾卧于冰湖,一心求死,绝望之际,得一缕神明戾气,半梦半醒间,得见诸天神明,围于我身侧,令我,颠覆人世,灭人族,覆仙道。”
“这些你说过。我记得。”
盏烨眸光柔软了一瞬:“我来无留之地,被无留主封印前,我与他交手时知晓,这无留之地,不过是无留主的一个欲念之地。”
孟如寄动了动眉眼,忍住了去触碰怀里那个石头的欲望。
而此时的莫离,当然也是沉默着,好似根本没有存在过。
“此处,是由无留主的念与强悍的神明之力创造而生。此念极强,附以神明之力,便将人间那些弥留之际的欲念也引了过来。”
“所以……”孟如寄了然,“身怀不甘与执念的人,才能入无留之地。”
“而这里,所谓钱财,不过是众人欲念的体现罢了。”
孟如寄不解:“何意?”
“千金,为何能买命?”盏烨低沉道,“这里的钱财可以是使用术法的媒介,也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此力便是违逆天道,颠覆生死之力。区区金银,何来逆天之力。”
“是……众人的欲念?”
“无留之地的金银因众生之念而生,众生之念,方能令生死扭转,逆天改命。”
孟如寄听罢,久久未能回神。
她以为无留之地这无聊的金钱游戏,原来竟是一场欲念之争。
金银因众生而生,又在众生之中流转,交换,滋养了无留之地的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