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对头面前A变O了(91)
周冽望着窗外突然整齐亮起来的路灯,被远近白花花的雪景刺得眼睛痛,他微仰着头靠着座椅,喉结的线条非常清晰明显,他将视线放回陈肴言身上,慢慢勾出个笑来,说:“我就是想跟你倾诉,我觉得…跟你讲话很有意思啊。还有就是,我提前告诉你一声,陈肴言,我要让宋峤在这件事情里面出局,我不会让他搅乱这潭水。”
“乔唳做了我许多年朋友,我只替他做这唯一…也是最后一件事,就是搞清楚这件事。如果你表弟无辜,我会让他无辜,然后找该算账的人算账。但如果他并不无辜…”
陈肴言偏头看了他一眼,有点奇怪的说,也像是略微不解:“你不知道这个案子昨天已经定案了么?你还在等什么要搞清楚?”
周冽皱眉。
陈肴言像是突然就了然,语调挺凉:“你找的人替你办事?还是找的警局的熟人打听情况?你不是乔唳的直系亲属或是任何法律关系,你刚刚说…你连他的尸体都没资格签字接手,所以你现在,其实连已经定论的案子的内幕细节都还不知道,所以你其实连最基础的受害人家属都不是。”
周冽嗫嚅两下:“…你上次说不想靠家里人,想独立出来,我那之后遇到事情都没再找我哥他们,当然也包括这次…我们这两天把墓地、下葬和各种死亡手续的事情跑完,其实也是今天中午我们才过去。案子的事情,无关人员并不告知,我们联系的一个熟人叔叔,他说这个案子刚定,卷宗资料在逐级递上去复查、盖章,电子资料在入库,目前调不出来,他本来说就这两天给我们消息。”
陈肴言停在十字路口前,他再次往后视镜瞥了一眼,直直看到这条路的尽头,他出口的话语依旧平静:“所以,周冽,你现在连这件案子都还没搞不清楚,换句话说,你是一个纯粹的局外人。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或者自以为是…以为你能越过与乔唳有血缘关系的活着的、健康的Alpha父亲、或是Alpha继兄,代表乔唳参加后续的诉讼。”
红灯转绿,陈肴言跟着前车驶过路口中心尚在加班的交通警.察,提了提车速,出声平静:“你要搞清楚,乔家人对乔唳的养育事实成立、生物关系成立,这就是法律定义的第一近亲属,除非他们自己放弃或者拒绝,其他的人才有可能递交申请要代理他的选择。”
周冽本来是靠在车门上盯着陈肴言冷漠的侧脸,陈肴言的手表表盘微微支出衣袖,露出半边,路过的灯光渐次在其上反射一点微光。
陈肴言打过自己,不收力气的扇过自己巴掌,但却都没这会他吐出口的话刺人。
周冽顺着父母兄长的纵容甚至娇惯长成现在这副模样,一朝热气上头,觉得自己都是当父亲的人,不能再万事依赖他们,第一次试着挺着腰杆自己处事,就被陈肴言兜头泼下一兜冷水。
周冽觉得自己在陈肴言面前像个小丑,这两天遇见陈肴言自己就是一兜一箩的发泄抱怨,然后陈肴言只冷淡相对,他难道是在期盼从陈肴言那里获得安慰么?
周冽转过头去,不再看陈肴言的脸,他从没尝过的失落、乃至失意,都涌上来,嘴里的糖残留的余味明明是甜的,却让周冽觉得酸涩难当。
然后,周冽望着外面暗沉的夜色,愣了愣。
冬天白日短,他们从警局离开的时候,还有残余的亮光,两人也并没有在路上耽搁,但这会整个世界都已经裹上浓重的暗黑。
“那辆车是在跟我们?”周冽盯着那辆不断逼近的破旧面包车,突然出声。
陈肴言依旧是刚刚的语调,“嗯”一声。
“你刚刚怎么没告诉我?”夜色深重,路灯光都笼罩着一圈朦胧的雾气,银色面包车破旧不堪,像是随时要散架,从周冽的角度,只能隔着脏污的玻璃前镜看见正副驾驶座上坐着两个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陈肴言往内环的大路上转,越过这条直道,陈肴言直接猝不及防在路的尽头180°急转,汇入那边的车道。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甚至还跟着周冽的话给出表情反应皱了皱眉:“车是我在开,告诉你有什么用。”
然后就是刺耳的急转,车轮胎在地面的重擦,隔着车底盘和座椅都能感受到。
周冽被甩到车门上,看见面包车紧随而来,转的比陈肴言还急、还小,有一瞬间甚至像是擦到陈肴言车的车屁股。
周冽绑紧自己的安全带,扫了一眼仪表盘,也冷静下来,只说:“踩油门。”
指针卡到180左右却渐渐停住不动,和后车的距离在减小。
周冽说:“继续踩。”
这一瞬陈肴言有种错觉,像是每次高烧时那种飘渺起伏的状态,什么都抓不到,浑身都轻轻的,他感觉车飘起来了,自己的身体飘的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