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意(171)
他睃一眼李总助手中的东西:“不必了。”
“大家都在传……”李总助欲言又止, “我让医生过来,帮您处理一下伤口?”
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 毫无影响。
只是偶尔牵动嘴唇时会带起一点可忽略的刺痛。
“不用。”周聿白把细长香烟摁进烟灰缸,淡声道, “今晚的应酬应该会热闹, 多安排两个能说话的人一起过去。”
“是。”
晚上有商务应酬, 他也丝毫不避讳顶着这张脸出席。
酒席上喝了几杯,合作伙伴也脱了那层凛然严肃的派头,笑哈哈问起他嘴上的伤。
八成是女人搞得。
周聿白供认不讳,捏着酒杯轻描淡写说是。
这种话题总是能引起人的谈兴。
众人起哄:“什么样的姑娘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他喝一口酒,无所谓笑笑:“还算漂亮吧。”
大家听他语气里那抹冷寂,搞不好是在女人面前吃瘪,感慨年轻轻轻的周总也会栽在女人身上,又羡慕年轻人的风流大胆,一时饭桌上热闹融洽至极。
酒桌上一张张喝得面红耳赤的面孔,七嘴八舌聊起男男女女的话题。
周聿白神志微醺,意识却格外清明。
身边也坐着个漂亮女生——刚才聊天时大家起哄塞到他身边来的。
他要走,这姑娘也跟着他起身,娇娇怯怯喊他周总。
问能不能捎她一程。
周聿白这才拿正眼看她。
刚毕业的年轻姑娘,举止还有些拘谨,大眼睛长睫毛,笑起来甜丝丝的。
捎一程也无妨。
但那又何必,还要费唇舌跟她说话,有的没的聊些浪费时间的话题,再继续往后,想想也知道会有什么事。
这种事情,他做过一遍,就懒得再来一次。
周聿白转身就走。
第二天去香蜜湖吃饭。
梁凤鸣看见周聿白嘴唇的伤口,也是有些纳闷。
他说是被碎玻璃杯不小心割伤。
“聿白,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妈总觉得你不对劲。”梁凤鸣拍拍他的肩膀,“你和以前不太一样,经常坐在窗边发呆。”
“那天晚宴遇见钟意,你后来跑哪儿去了?电话一直没接。”
他淡声道:“没去哪。”
“没和钟意在一起?”
“妈——”
梁凤鸣沉吟:“我知道你俩也许没什么,但以前毕竟也在一起过一段时间……聿白,这两年你先是拒绝了绾绾,后面又接触了那么多女孩子,难道就没一个合适的?你年纪也不小了,爷爷奶奶年事已高,是不是好好考虑考虑……”
他修长手指揉捏着一支烟,长睫掩住寂寥:“您觉得哪个适合我?”
“我当然是最中意绾绾,其他也有觉得合适的,只是看你喜欢。”
周聿白沉默望着窗外,下意识将那支洁白的烟卷揉了很久,揉到烟叶破碎,指尖沾满烟草气味,方才平静道:“这么多莺莺燕燕,我自己挑不出来,您眼光毒辣,觉得哪个好就哪个吧,您看着安排,我都听您的。”
“聿白,你这话当真?”
“当真。”他起身要走,“您挑完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本来要回公司加班。
结果临时起意,周聿白又去了那套空置的大平层。
房子依旧冷清。
这冷清持续的时间太长,就有些令人憎恨的厌恶感。
床上有过夜的痕迹——
他偶尔会在书房里坐一会,再回到卧室躺一会。
周聿白坐在床尾抽了根烟,最后拎着西装外套往外走。
走出大厅时,楼下的公寓管家笑着起身说,欢迎您下次归家。
家?
周聿白叼着烟冷笑了声。
拨了个电话给李总助,声音冷肃:“把这套房子卖了吧。”
李总助支支吾吾:“周总……”
房子里还有不少两人的东西。
他掸掸烟灰,眉眼萧瑟:“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还要不要,她若不要,那就让她自己扔了。”
李总助幽幽叹了口气。
他一个总助,为什么总是要处理这种事情?
钟意接到李总助的电话,蹙起细眉。
她正忙着自己和钟心的事情,哪有心思管这些,当然拒绝:“这套房子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李总助你随意处置吧。”
“钟小姐,那些珠宝首饰,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应该能排得上用场吧?”
即便再不喜欢,把那些钻石珠宝拆下来再设计出售。
至少也值个几千万。
这不是现成的顶级原材料?
钟意沉默,心里取舍了一会,最后还是道:“不用了。”
“要不您过去看看吧……那套房子,其实周总有空常去坐坐。”李总助叹气,“也许您过去看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