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18)
“惊讶吗?没什么好惊讶的,忒弥斯到底是人工智能——是机器。现在你没有理由再逃避——告诉我一切。”
“……我不记得了。”阿尔文说,“和他交手很快。”
“你知道吗?”水谷苍介大笑,“孩子,你撒谎的时候不敢与人对视。”
阿尔文一怔,水谷苍介放下酒杯,抬手拍了两次掌。
“吱呀”一声,一个女孩推门而入。她面无表情,头发、睫毛、眼睛都呈雪一样的银白,像一名白化症患者,但眼神空洞得仿佛一只提线木偶。
“如果你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会帮你。”水谷苍介扶住女孩的肩膀,将她推到阿尔文面前。他像一个慈爱的父亲:“初次见面,介绍一下,这是清子,我的养女。”
“真巧,她也是一位无辜的变异者……”
“她的异能是‘重临’。”
*
贯穿,撕裂,血肉在流失……只剩下无尽的疼痛。
好疼。
他已然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做出任何激烈反应,但痛觉承受已然濒临界点,每一只细胞都在发出尖叫。像针,像剑,像刀,一次次一寸寸摘胆剜心,被金属铐禁/锢着的身体微微颤动。
清子松开了他的手,阿尔文猛然睁眼。汗打湿了鬓发,一根根像钟乳一样凝出水珠。汗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水谷苍介踩碎了它。
“有什么想法了吗,阿尔文?”他用手帕轻抚阿尔文的脸,近乎怜惜,但年轻人避开了。水谷苍介并不介意:“第七遍了。”
清子兀兀而立,不露辞色。她看向阿尔文的眼神,疑惑、茫然又邈远。就好像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哪怕在她的异能中,阿尔文已“重临”他与Ghost的交锋七次,七次将Ghost一拳砸入地面,七次被他用钢筋贯穿。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件事,”水谷苍介翘腿坐在沙发上,“我们会有很多个十分钟。”
汗珠流过唇峰,被咬破的伤口阵阵刺痛。
“……那只是我的推测,”阿尔文低声说,“不一定正确。”
“A不会犯错,”水谷苍介说,“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属。如果你依旧无法证实自己的推测……清子。”
清子看向她的养父,又看向阿尔文。凝视着对方灰褐色的眼睛,她再次轻轻握住阿尔文浸着冷汗的手。
就像被人猛地推了一把,阿尔文再次跌入虚幻的世界。白光乍现,烟云缓缓散去。不远处的身影映入眼帘,Ghost平静地问:“如果我说不呢?”
一切再次重演。
阿尔文看着Ghost朝自己杀来,拔出那把机械长刀。雪亮的刀锋斩破外骨骼甲面,叮当的脆声在四面八方响起。猫一样灵巧的动作,染红衬衫的鲜血,急风骤雨中持刀而立的锋锐身影……
被他撂到墙上,被他险些杀死,然后……看到他的眼睛。
阿尔文有一瞬间觉得这一切也没有那么糟糕——毕竟,他可以再次跌入那双呈有银河世界的明眸。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亲切?为什么看到它的每一次,会从心底感到丧钟长鸣般的悲伤?
“重临”结束,身体中电流般冲撞的剧痛却没有消亡。阿尔文猛地睁开眼,胸膛微微起伏。
他喘息着垂下眼睫,面对水谷苍介再一次的逼问,准备继续缄口不言——哪怕他已经完全确定了Ghost的第二个异能。
然而就在他将要开口时,一道女声乍响:“告诉他……”
仿佛从极远的原野上被风吹来,四面八方将他包围。
“告诉他!”第二遍更加坚定。
阿尔文倏然抬眼,他望向水谷苍介。对方正冷漠地盯着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他目光微微一动,越过男人,对上了清子那双雪湖般的眼睛。不知为何,他能够肯定,这是清子在她的领域里和他对话。
……为什么?他在心里默念。
……他总是会知道的。清子眸若明镜:与其一言不发,不如以假乱真——“混乱之虚假远胜死寂之空无”。
“……需要进行第九遍吗?”水谷苍介不耐催促,打断了阿尔文的思绪。
被汗打湿的男人眼睫微颤,不知在想什么。水谷苍介转向清子,然而身后响起话语:“是精神系。”
阿尔文轻声说:“幻觉,可以制造一个近似傀儡的自己的复制体,将其附身在某种承载物上。”一般来说是死物,包括尸体。
这可以解释在T17据点内部,第一批进入的行动队员为什么会把枕头看作Ghost。也可以解释为什么Ghost会从阿尔文身下消失,只留一地残垣。
“……你给他的评估呢?”水谷苍介顿了顿,像是接受了这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