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股极其欢欣喜悦的意识,似乎稍微显得平息下来了一些。
显然元欲雪现在所问的问题,不是祂所想要听到的,
但祂还是固执地解释着。
[为什么?……出去?]
[你是我的。]
后面这个四个字倒是显得异常的清晰,表述非常的准确,而且铿锵有力。
元欲雪这次的回复也十分清晰。
他想了想,一点不惯着:
[我不是你的。]
就算是现在已经被实验室交换给了其他位面去执行任务,他也是全然属于现在的位面、又或者是所有人类的共同财产。
那股意识显得更加焦躁了起来了相当着急地重复:
[从……上面!下来,水底……是……属于……我的!祭品!]
从哪里下来?
难道是说进入湖中,就是属于他的祭品吗?
这么说来,元欲雪的资料库当中的确记载着一些十分古老未加确定的故事,其中似乎也会提到这样的习俗。
元欲雪又想到了那些铺陈在湖底当中,成千上万,几乎已经数不清的水鬼,略微蹙起眉头,很认真地和这股意识讲道理。
[你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祭品了,不需要我。]
明明元欲雪的话语当中,也没有特指“那么多的祭品”是指什么,但是那股意识,却好像是一瞬间了然了元欲雪的话那样,再继续交流的时候,语气当中甚至神奇地体现出了一点气急败坏的焦急。
[那个……不算!……我不要。]
祂不要那些祭品。
祂所需要的祭品,明明只有一个。
祂似乎觉得十分的委屈,因为自己的祭品很是蛮不讲理,居然说祂还有其他的祭品。
所以祂也开始变得蛮不讲理,而拒绝沟通起来。
元欲雪又在脑海当中,寻问了祂几个问题,那股意识也没有再继续开口回答他,只是反而更加黏腻地缠绕上来,像是在同时触碰着元欲雪身上的每一处位置,仿佛某种无形的怀抱,将他拥抱在了怀中一般。
“……”
元欲雪又一次对祂解释。
[我要出去。]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除了那些紧紧触碰着他的感觉,标志着那股意识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元欲雪安静的苦恼了一下,忽然间在意识里继续追问道:
[如果你要我成为你的祭品,你也要把自己给我才对,这样才是公平的。]
元欲雪一向讲究等价交换,于是十分认真的和对方讨论起来。
那笃定的语气,甚至将内那股意识也给绕了进去。
[就像你能触碰到我,但是我不能触碰你,这是不公平的。]
元欲雪说。
[我也希望能碰到你。]
[你要出现在我面前。]
回应他的是一股难耐的寂静:[……]
这并不是来自于意识的消极抵抗,反而祂似乎真正的被元欲雪所提出的要求给绕了进去,而开始认真的考虑——祂的祭品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要公平才对。
要怎么能被元欲雪所触碰到?
光是这一个概念,似乎都让祂的精神变得十分的振奋起来。
祂也的确希望,元欲雪能够触碰到自己。
可是对祂来说,这种力量的使用,似乎并不能够被祂得心应手的掌控。
祂没有真正实体,只以某种虚空的、最高形态所存在。
在这之前,祂也并不觉得这以这种最高的形态所存在有什么问题,只是在元欲雪所提出的时候,祂才发现……祂也希望做出一点改变,比如可以真正的和祂的祭品所接触。
在一段并不算漫长的寂静之后,元欲雪的眼前,开始出现了某种隐约的黑影。
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极致的黑暗所汇聚在了一起,它们交缠在一处所描绘而成的最恐怖的存在,所组成了元欲雪面前的事物。
祂的形态近似于人类,却又和真正的人类,有着一眼便能辨认出的极为特异的不同。
在最后,那极致的黑暗终于交融于一处,变为了一张十分英俊且深刻的面容——并且这样的面容,对于元欲雪而言,也是十分的熟悉的。
元欲雪注视着祂的眼,微微睁开了一些。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是在他看清那个存在的一瞬间,一股极其浓烈的黑暗重新席卷了他。
元欲雪的意识变得不大清晰起来。
纤长的睫羽垂落。
……
在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元欲雪仍就处在湛蓝色的湖底。
他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某种十分怪异的经历——并且看到了某个十分熟悉的人。
那记忆明明是存在于他脑海当中的,却变得十分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种规则刻意抹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