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看到中签,没什么反应,只是将签放下后,微不可察地飞速瞥了元欲雪一眼。
在安德烈已经打好腹稿,正准备给“幸运朋友”们宣布下一轮规则时。因为顺序被调转而排到最后抽签的卷毛,突然间凑上前,提前从签筒里摸出了一支,看都没看,就很放肆地把那支红签甩在了桌面上。
“总算中了啊。”他懒洋洋地说,“运气还行。”
简直每个字都写满了挑衅。
安德烈微微怔了一下。在他的安排里,卷毛绝对不包括和元欲雪在同一场次游戏中,这个结果完全是出乎预料的……他黑着脸看了一眼红签,就算明知道对方一定动了什么手脚,也不能说出“你不可能抽到”这种话。
毕竟这可是“概率”游戏。
所以他沉默了一会,飞速更改了下一轮准备玩的游戏,刻意压低了嗓音,笑着说道:“你们的胆子,应该都还大吧?”
“这么晚了,为了避免犯困,我们玩刺激一些的游戏。”安德烈仿佛很体贴般,微笑地说,“这栋别墅传闻是由古堡改建成的,地下一层保留有当时的‘医疗室’,还有那个时代的医疗器械和标本,我嫌弃那里灰大又闷,懒得清理,就让佣人封上了地下室的门——不过现在,还是可以重新打开的。”
“第三场游戏,就是探索地下室。”安德烈的语气很温和,仿佛他的要求一点也不苛刻,“为了证明大家都有用心探索,获胜的条件,就是带回来一件地下室的标本物。”
阿金突然问道:“……那里面有什么标本?”
安德烈这次是真的放开了笑起来。
“还能有什么标本?”他舔了舔唇,“当然是人体标本啊。”
第16章 整蛊游戏
倒霉。
抽中签倒霉,选中这个游戏模式也倒霉。
阿金看着黑洞洞的地下室通道,脸上的表情虽是竭力维持的冷静,也不免从眼尾透露出些许不安。
尘封已久的地下室被打开,门上挂着的沉重铜制锁链碰撞着,发出很激烈又尖锐的声响。它像一条粗壮的蟒蛇被抽出来,堆放在地上后,那扇巨大铁门也露出一条能容纳人身形通过的入口来。
铁门积着一层灰,底下又深又厚的污垢类似血污凝结成的形状。阿金盯着那一点,心里微微一突。
负责领路开门的佣人们十分沉默,像一尊尊被磨造的类人偶人。当锁链被拆分下来后,他们站在了两侧,沉默地注视着三名还停留的玩家们。
阿金仿佛听到了一种无声的催促。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率先走进去的时候,卷毛已经插着兜,先她一步走进那个入口了。
阿金对卷毛的印象不算太好——准确而言,她对这种实力超过她太多的玩家都很提防警备。但只这个举动于她而言,仍是非常让人安心的。
在卷毛动身后,跟在他后面的则是元欲雪。
元欲雪的皮肤太白,即便身处昏暗的光线下,也见他到他的手腕颈项,像是被月亮洗浴过的冷白肤色。仿佛都能透过那苍白皮肤看见他血管里的淡青色泽。他走在前方,就是莫名的显眼吸睛,和黑夜里一盏灯差不多。阿金微微愣了一下,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前方是未知恐惧,后背则是出口。这个站位于她而言,的确让阿金生出了些漂浮的安全感。
佣人们在后方注视着他们,倒是没像想象中那样,在三人进入后便立即锁上地下室的门,只是那股冰冷机械视线始终徘徊在身后,逼迫他们更深入漆黑不见底的地下室甬道中。阿金感受着背后的目光,没有回头。
卷毛虽然话多脾气差还聒噪,但这种缺点在这种环境下也变成了特定的优点。
至少卷毛挑挑拣拣着地下室果然灰大、空气质量不好、装饰审美落后,还吐槽这建筑设备活像是个危房,应该及时改建的时候,稍微有一点的恐怖氛围都能让他给搅得一干二净。
这一条路径明显察觉得到是向下倾斜的,走廊中具有落后的照明设备。
甬道的两边挂着黄铜灯,燃烧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油脂,笼罩在灯罩中的火焰也非常的微弱,火光不停地跃动,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因为隔得很远才有那么一盏灯,火光微弱,所以能见度同样很低。等他们彻底脱离了入口范围,视物就变得艰难起来。卷毛仿佛不经意地提起:“这路也太难走了,灯暗,眼睛不好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没人接他的话,但卷毛在自我圆场这方面一向是很有一手的,他仿佛是认真思考了下,才说道:“如果你们怕摔跤的话,倒是可以牵着我走。”
他和元欲雪也就隔了两步的距离,在说出这句话后,卷毛便将衣兜里的手伸出来,递到了元欲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