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选题+番外(72)
他笑得前仰后合,在地上打挺。
“你们女的见识短浅,你妈还骂我,还tm说我不如……不如那个男的。我就打她。那是我第一回 打你妈。”
天上飘起雪。一片,两片。
“后来我就没工作了,彩票全赔,我tm又去赌,被人骗。说到底,你现在过成那样,就是那三根金条害的。我成这样,也是你们害的。”
她听完了,眼睛没眨一下。
“说完了?”
男人闭上眼,没再动,死了一样。雪花落在他身上,皮夹克上全是脏污。
“现在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当年也风光。你们就是tmd运气好。”
姜宛蹲下,把碎酒瓶拾起来,在他脸上划拉,没用力。
“你说的那个男的,他也告诉我一个事儿。你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被凳子压麻的胳膊抬不起来,眼睁睁看着玻璃片在他眼鼻上划动,发出尖叫。没人搭理他,人们都在看热闹。
“他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慈悲。忍耐对自己,慈悲对别人。”
她划拉完了,把玻璃片扔他脸上,嚎叫停止。
“下辈子投胎当猪吧,吃饱就去死,符合你的人生哲学。”
她走得利索,在听到警笛在街角响起之前。
04
街头风雪越来越大,她越走,前尘往事累积越多,压弯她的腰。
她蹲在街角哭,哭得像个疯子。路人频频回头看她,没人敢上来问。
哭到力竭的时候,雪停了。
她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眉心一颗痣,朱砂痣。
他把她搀起来,把她头发上的雪擦掉,动作非常小心,像是怕擦碎她。
姜宛抽噎,拿他的Burberry风衣袖子擦鼻涕。凌然站住,把另一只袖子也递给她。
擦完了,她扇他一巴掌。他接下一巴掌,没动。伞也撑得稳,手也没抖。脸上有个红印,依然俊得离谱。
他像个石碑似的,戳在她所有往事中央。
“你为什么给我寄金条。”
她问得哆哆嗦嗦,凌然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没说话。
“说啊!为什么tmd给我寄金条!你什么时候第一次见我的,不是在学校,是不是?你说你在泰国见过我爸,从我爸牺牲之后你就开始当我爹了?你以为你是谁,天使吗,菩萨吗,你觉得我感激你吗?”
她哭得双腿不稳,几乎脱力。他扶住她手臂,注意没碰到她,只是撑着。
眉心蹙起,眼里升腾起大雾。两人就这样对视,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后来呢,你知道我过得不好,后来呢?我在冀州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把我接走当干女儿?你不是喜欢献爱心吗,你怎么不资助我呢?我这么喜欢报恩,说不定会给你随便睡,起码比现在主动。”
他左手放进衣兜,姜宛假装没看见。
“还是说,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挺残忍的?”
她咬嘴唇,眼里水光闪烁,硬是撑着没掉下眼泪。
大雪纷飞。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好像等了一个世纪,凌然开口。声音是她从没听过的沙哑,像从宇宙尽头赶来,路上没喝一滴水。
“对不起。”
她转头就走。
风大雪大,她在前面走,凌然就跟在她身后。风衣裹挟雪花,她走得又急又快,没有方向。
他跟着她走了三条街。姜宛像是不知疲倦,埋头赶路,偶尔看红绿灯。直到雪快停的时候,她在路口停下,进了一家24小时超市,买了杯热茶,一口气喝光。
凌然就等在门外,看她。风雪里站成某种永恒的东西。
多漂亮,多珍贵。她再也得不到了。
姜宛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出门。凌然又跟上来。两人继续走,走到路灯照不到,也没有监控的街巷深处。
她把他按在墙上,凌然闷哼一声,像被撞疼了某个地方。
她声音很轻,眼睫上沾了雪花。
“你抱抱我吧。”
他低头,把她抱住。
雪花漫天飞舞,一场大梦。
第39章 师尊
(十九)师尊
01
姜宛浑浑噩噩回家,是凌然帮她叫的车,在路口目送她离开。
她从后窗看着那个黑色身影消失在风雪里,回家打开门,睡到半夜。半梦半醒时接到陌生电话,是陆军总医院打来的,说宋燕出了车祸。
她清醒起身,打车去医院。走廊里弥漫消毒水味,值班医生见她来,把人带到一边。
“脚踝软组织挫伤,然后还有一些皮外伤。其他身体机能也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她浑身脱力地站在那,病床帘子掀开,宋燕没事儿人似的躺着,胳膊上腿上都打着绷带。
“吓坏了吧我们宛,瞧你小脸白的。我跟你说,当年我在后藏的时候什么塌方泥石流桥路断裂暴雨运输的没见过,这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