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最佩服醉鬼，见江知面色微冷，这会儿一把捂着旁边人嘴：“人出去接人呢，喝醉了就少说话，等会儿他怎么生气的你都不知道。”

话落间，江知准备离开，站起身欲走，一抬眼，却正正好和张初静的目光对上。

他走过去站张初静对面：“嗯？什么时候来的。”

灯光很亮，他身后是人群，似乎有小声的议论声响起，可他这会儿专注地看着自己，张初静眨眨眼：“才到呢。”

包厢内一时间安静下来，陈平感觉自己袖子被人扯了下，顺手推开，好奇地站起来问：“江知，这不是你那个妹妹吗？”

他遇见过张初静两次，一次是在展会，第二次是餐厅。记忆浮现出，陈平最先想起的是江知冷着脸说“是我妹妹”的样子，他有些稀奇，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江知妹妹一样：“快快快，腾一个位置出来，让江知妹妹和他哥一起坐。”

外面的人赶紧移开位置又重新加了椅子进去，江知一顿，轻轻扫过陈平。

这一圈人也是看稀奇，没听过江知还有妹妹，一个接一个地问起来，张初静来之前没想过江知和这些人都认识，她有点尴尬，假装理了下刘海。

耳边声音喧嚣，江知虽在听，余光却一直放在张初静身上，还有人在问着，他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张初静，移开目光以后，他沉下声音说：“嗯，是我妹妹，她社恐，你们在看，她等会要吃不进去饭的。”

张初静低着头，很想反驳她怎么可能吃不下饭！她抬起头，江知眼神柔和，张初静悄悄瞪她一眼。

有人将她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笑了下：“诶，妹妹还挺可爱，江老板你不会是妹控吧，看不出来诶。”

“什么时候江家还多出一个妹妹啊？”

其实一次性和这么多陌生人在一起，她好像真的有点社恐，做不到自然大方，也不知道如何和这么多人一起聊天。

江知手里拿着玻璃杯，眉眼间尽是不耐。

没人在说话。

张初静发觉耳边安静下来，抬起头准备看看，玻璃杯却在这时落下，男声平缓：“喝果汁?”

张初静现在已经不敢喝酒了，自然是点头：“可以。”

不是，喝个果汁还要江知倒，旁边陈平看着，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了会儿，他突然忍不住用手肘碰自己女朋友：“绯绯，这就上次餐厅那妹妹，你说她多大了啊，大三还是大四？”

“看着大三了吧。”绯绯也小声和他聊着：“你别说，第一次看江老板脸上表情怎么丰富。”

陈平也是觉得奇怪：“他还知道给别人倒果汁？”

绯绯翻了个白眼：“人家对妹妹和对我们怎么能一样。”

“这到也是哦……”陈平琢磨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这兄妹两坐在一起，陈平难免对比。

江知妹妹和他本人到是完全相反的性子，有点温柔腼腆，人瞧着很乖，一点也不事儿精，肯定不是江知那个臭脾气，他幸亏是真的欠了江知钱，不然每天对着这张冷脸，陈平觉得自己多冤枉啊。

几句话的时间，今晚的主角也来了。籽籽换了身蓝灰色短裙，一进来正大方地微笑着，有人开她玩笑，她也熟稔地回复。

张初静捧着果汁，她没了一开始那样局促，也好奇地看了眼。

灯光下，她一身礼裙华贵，腰上有镂空了一块，很靓，她应该也知道自己很美，举手投举间都是自信。不知为何，看到这，张初静突然扭头想看眼江知，一晃眼——

在足够清晰的灯光下，他双眼如墨色，像黑曜石做成的镜子，张初静在里面看见了自己，于是一瞬间，她瞪圆了眼睛。

像只受到惊吓的橘猫，江知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心虚什么？”

“哪有，”张初静移开目光喝了口果汁，两只手继续捧着杯子：“等下，我手机响了我先看看。”

滑动后面部解锁自动就打开，张初静点进微信，瞧见备注她眨了下眼睛，微微侧过手，避开江知，连表情也有一瞬间不自然。

“我去趟厕所。”她快速说完，就站起身，没听见江知叫了一句她名字。

张初静走出去，一扇门隔绝掉所有喧嚣，而两边走廊空荡，寂静地能听见心跳声。她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往右边走。

“籽籽？是你吗？”拐角口，张初静看见熟悉的人，有点不确定的出声。

“你来了。”籽籽转身，语气雀跃：“江知原来是你哥哥吗？”

“嗯……”张初静走近：“大概也可以这么说？”

籽籽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也朝着张初静的方向走。走廊里灯光没有室内清晰，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影子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