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续旧(55)
寂静之中,能听见他呼吸声,张初静戴着黑框眼镜,这会儿得以清楚,看见他额头上有几颗汗珠。
他就站在门外,就真的站在那里。
她有点呆的样子,江知看她一眼,第一句话是:
“有没有迟到?”
错了,你超时三分钟。
说出口却不知怎么变成了:“我也没看,大概没有吧。”
她说完低下头。
江知落在他发顶的视线一僵,是随意轻松地语气,我也没看。
这就是她,随便一句话,他心脏都跟着快停止,或许他根本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因为张初静看似计较,又从不计较。
“你进来呀,吹空调可凉快。”他愣着,张初静就往旁边挪了一下,可她都快忘了自己腿上还有伤,一不小心,这动作幅度有点大,是扯到了伤口,疼得她立马长记性,直不起腰。
“嘶——”
“你连拐杖都不要了?”
她疼出声的这一刻,他跟着皱起眉。那些不甘转瞬即逝,刻意忽视是轻而易举,不留痕迹。
江知两步并一步走,轻轻拉住张初静,他声音冷了些:“又不长记性,伤口裂开了别说疼。”
他又开始教育人,张初静小声吐槽:“凶什么,现在都疼了。”
他叹口气,他知道她疼,可她也从不长记性。
张初静刚站稳,江知已经半蹲下身,他声音柔和很多:“稍稍抬起来些,我看看。”
“我不敢动了。”张初静不知道扯到哪里,声音委屈:“都快站不稳了。”
他拿他没办法,直接抓着她手腕,将她手扯过,肌肤相撞的瞬间,他心口一跳,却不动声色,将她压在自己肩上,声音依旧冷静:“先我看看。”
“哦。”张初静将支点转移。
江知扯开裙边,缝针处没裂开,疤痕丑陋,她本就是块白玉,稍稍有一点裂痕就格外明显,江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变。
呼出口气,他没说话。
张初静歪头:“到底怎么样啊?”
他垂眸,看着这些疤痕,喉间哽住,嗓音干涩:“没事,没崩开。”
要不是他这么说,张初静都以为自己快瘸了,呼出口气,紧张过后,她后知后觉发现两人现在很亲密,指尖放在他肩上,微微灼热。
她顿了下,烫得她立马收回手。
江知缓慢站起身,看她:“去吃江记?”
张初静没反应过来。
“还生气呢?”他又说。
玄关处,他站起身,声音听在耳边,莫名动听:“行了,我请你吃。”
张初静被拉回思绪,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当真?”
江知去玄关把轮椅推过来:“就一顿饭,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张初静顺势坐下,疼痛使她提不起精神来:“麻烦您帮我拿一双黑色的平底皮鞋。”
他没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忽而有些揶揄。
张初静刚有点不好意思,就听见他打趣的声音:“您都用上了,这就不叫仆人了?”
“仆人仆人,你到底拿不拿!”她有点恼羞成怒。
他失笑:“怎会不拿。”
江知走过去,打开鞋柜,望了几眼以后,指着其中一双回过头:“公主,这个?”
16,7岁时让他叫公主他不叫,她今年马上都28了!张初静皱起眉,认真说:“不准叫。”
他把鞋提过来:“嗯,我给公主穿鞋。”
“啊啊啊——”张初静现在受不了他了,这简直比骂她还让她难受。
这一刹那,见他提着鞋子走过来叫自己公主的画面,她连疼痛都暂且感觉不到,变成复读机:“江知!不准叫不准叫不准叫!”
江知没在说话,就蹲下,这是双低跟单鞋,他扯开带子,只是弯下脖颈认真研究地画面不像卑微仆人。他怎样都不会沦落到服侍别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折腰弓背,也不会叫人看低半分。
只是高傲如他,却抬起头仰视,又叫:“公主,还不伸脚。”
张初静被他烦得说不出话,哪里还管什么疼不疼,一边抬起脚一边皱眉:“都说了不准叫。”
真的很魔幻好不好,这么高一人突然蹲下来,她完全不能适应。
江知拿起一只鞋看着,他手指长,匀称骨感的样子,此刻一手抬起鞋,张初静又想说些什么,又见他手指抵上自己脚后跟,把鞋往里推。
一边说一边给她穿好鞋:“怎么,就许你叫我仆人了,我还不能叫你几声公主?”
张初静穿好鞋立马收回脚:“反正就是不准叫!”
关好灯,两个人乘电梯下楼,剩下一室寂静。
夜晚是由天上的星星和路地上的星星一同组成。江知开车过来时,张初静此刻在路边,正无聊数手指。透过车窗见她,她一身及膝白裙,她皮肤比白裙还要莹润,不说话时像月亮,所以旁边路灯也算得上是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