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交。

陆眠想起那本《替身情人狠狠爱》，眼尾一抽，先躲开了视线。

“走吧。”她站起身。

周岱今天仍是开车来的，陆眠依旧没上，扭头去了地铁站，她有些受不了和周岱同处一个密闭空间。

快到站时，周岱问她今晚来不来。

几个师兄师姐为了庆祝来了个能干活的帅学弟，特意搞了个欢迎会，地点定在校门口的鸡公煲。

陆眠是知道这事的，她想了下，没打包票，只说有空就去。

于是她又在周岱眼里看到了那种，委屈如狗狗的眼神。

陆眠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他露出这眼神的时候有点像江沉。

可她好像不会有那种心疼的感觉。

还是不一样。

十一层的新一天还是一如既往的乱，到处乱飞的设计图，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味道和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周岱一进去就被个技术员叫走了，陆眠打开最里边的门。

副部长在打电话，还是那副胡子拉碴，几天没睡的样子，看到她就从一堆纸里扒拉出一份递到她面前。

“昨天太晚了，我们老大还在，没来得及详细说，”副部长抽空说了句就又去应付电话了，“你先看看。”

陆眠随手翻了翻，是份决策书，估计是到时候要给董事会看的。

她重点看了几页技术方面的。

等了几分钟副部长才打完电话，陆眠将手上的文件还给他，斟酌了下开口：“你们想全部从头自主研发？”

这挺不寻常的，自主研发一套系统需要更多的成本和时间，蓝海毕竟不是家互联网企业，陆眠多少也是商人家庭长大的孩子，这种实体行业的企业其实更倾向于外包之类的。

“不是我们想，是老大。”

“江沉？”陆眠想起周岱之前说的，江沉和公司董事会不和的传言。

“是啊，唉，告诉你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其实现在有两份决策，”副部长说，“一份就是在原来上的系统框架改动，修修补补又三年嘛，这也是董事会的意见，但是老大不同意，那套系统已经很老了，这几年不管是技术还是用户需求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觉得既然要动就全盘动，不破不立。”

“现在的情况就是董事会那边虽然同意了，但也等着看老大出错拉他下来呢，不过他们肯定没戏。”

副部长哼哼道：“毕竟是我负责的项目，他们一个错都别想找到。”

本来严肃的氛围因为这句一下变了，就好像有人按了换台键，画风一下从商战剧转到了喜剧。

陆眠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想让我干什么？”

“其他的我们都可以，主要是硬件和核心链路方面，你们那刚好有项在研究技术是我们所需要的，你们提供技术支持和指导，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实际的数据，必要的时候你们得在公司。”

陆眠点头。

本来温寒叫她来就是干这些的，不然也不会让周岱跟着她。

“那说好了。”副部长伸出手和她握了下，沉默半秒后问，“我听温教授说你原本是研究基础物理的，怎么突然想到去当温教授的学生了，我记得教授研究的领域更偏向半导体物理吧。”

陆眠愣住，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说了句更喜欢温寒之类的客套话。

副部长哦了声，接着说：“你之前和我的说的那事，老大那倒是同意了，不过我手上没权限，你估计还是得和老大要。”

“现在上去找他吗？”

“你可以去问问林助理，他有时候会出去应酬或是相亲什么的，不是一直在公司。”

副部长挥挥手，说得风轻云淡。

于是快下班时，陆眠又坐到了江沉办公室的外面。

大概是太困了，她居然没什么尴尬之类的情绪，满脑子都是赶紧结束回家睡觉。

不巧今天江沉没出去应酬或是相亲，就在公司，接待她的是一直跟在江沉后边的那位助理，陆眠记得她好像姓林。

林助理将她领到接待室，递给她杯温水，说江沉还有事要忙，让她稍微等下。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八点多，江沉还是在忙。

昨晚没怎么睡的困倦在这一刻全涌上来，陆眠抱着书包，头越来越低。

**

江沉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幕。

陆眠抱着书包小趴在接待室那张硬得要死的木桌上，睡得很熟，背后是灯光通明的大厦，灯光从她后面打过来，在脸上留下两片阴影，鼻子因为感冒还有点红。

这场景有点像高中的午后，窗外是难得一见的火烧云，芒果树叶沙沙作响，他坐在座位上写题目，身边女孩因为怕冷睡成一团，猫一样，他偶尔停下笔，一扭头就可以闻到女孩身上的水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