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光芒嗅到了李佑话语中隐藏的酸臭气息，又看了看两人闪躲的眼睛，恍然大悟。

“你，你们。”

“唉唉唉，打住……”

李佑紧急叫停李光芒的猜测，脸上表露出欣喜模样，许知知脸上布满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回事。

一旁的张至森还没坐下，就被李佑拉了出去，假意说：“我有事找你。”

他们出了包间，面面相觑，看着彼此相对无言。

李佑今日里心情好，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张至森配不上李光芒，也许没人能配得上李光芒，于是呛了他一句：“你来干什么？”

“陪女朋友来，不可以吗？”张至森没有拐弯抹角，又直接问：“怎么你也是吗？”

李佑没正面回答，又叮嘱一边的服务员小姐姐上菜。

张至森神情懒懒的，漫无目的地滑动着手机，声音轻且淡，随口扔出一句话：“这家油大，盐重，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而且，又指了指里面的李光芒：“她只有一个小时吃饭时间，你催着点上菜。”

李佑没想到张至森这样面面俱到，他收起呛人姿态，看了看表：“再等等吧，让她们姐妹俩单独说说话。”

张至森没抬眼，表示同意。

包间内剩了李光芒和许知知，这是头一次两人在一起找不到话头说，可能源自她们的身份有了变化。

李光芒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辞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最近。上班挺无聊的。”

“噢，那你跟李佑？”

李光芒想表示开心，但她发觉她的开心在知知看来有些虚假，笑容也僵在脸上。

“我们刚在一起。”许知知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太好了，李佑虽然看着有点油腻，但他人其实不错。”

“他有病。”

李光芒先是诧异，然后看着知知，明白她心头的芥蒂已经不见，进而噗嗤笑了出来。

“这点我倒是同意。”

许知知也笑了。

气氛不再那么僵硬，正好李佑敲门进来，领着服务员上菜，看着姐妹两脸色缓和，他放了心。

“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提。”

“那我得抓住机会宰你一顿。”

“没问题。”

菜上齐了，李佑拿出豪迈姿态，先举起酒杯，对着其余三人说道：“朋友们，我想宣布一件事情。”

许知知翻着白眼，受不了李佑这浮夸的作风。

“那就是，我和知知，那什么啊。虽然有点不要脸，但我向我的妹妹，以及我妹妹的男朋友保证，我是认真的。”

许知知脸一红，被李佑这个夸夸其谈的神经病弄得不好意思，只好低头吃饭。

李光芒兴奋地举起酒杯欢呼，张至森则一脸平静地坐在一旁，拉着李光芒的手。

“李佑，要是你敢欺负知知，你就完蛋了。”

“光芒，不会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

李佑说完仰头喝掉杯中的酒，然后让三位随意，李光芒想喝点，被张至森夺过了杯子。

“下午不上班了？”

“上呢，这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她今天高兴，非要喝几口不可。

张至森见拦不住，只能放过她，知知也仰头喝了几杯。

两人坐在一起，又跟从前一样嘻嘻哈哈地闹着。

菜吃得不多，李光芒被酒灌满了肚子，她从没喝过白酒，自然也不知自己酒量，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晕晕乎乎，看知知和李佑的脸有些重影，肚中的话也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知知，我太开心了，你能跟李佑在一起，实在是他的福气。”

“唉，李光芒，这就不对了，我怎么在你眼里一无是处了。”

许知知笑着看着李光芒，将歪着身子的她扶正。

张至森冲李佑使眼色，表示李光芒醉了，让他少说两句。

“不是一无是处，是太讨厌了。”

李佑没想到李光芒会说这样的话，他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眼里有受伤的神情。

知知拽住李光芒胳膊，小声说道：“光芒，你醉了。”

她没醉，她只不过吐露真情而已：“李佑，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从小到大，时时刻刻想要掌控我、逼近我、笼罩我，我受够了，实在是受够了，我不仅讨厌你，还害怕你，恐惧你，以及痛恨你。”

一番话说完，现场安静了，谁也没有想到，在今日主题名为李光芒和许知知重建友谊小船以及宣布大好喜事的饭桌上，李光芒吐露了这么多年她对李佑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的，李佑心想。一种黑魆魆的恶虫再次爬满他身体，那种由爱生恨旷日持久熬出来的毒液再次袭击了他，在他下定决心要摆脱对她的爱与关心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