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进了会议室，彼时会议室已经坐了很多人，纷纷目不转睛，她感受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议论着她是何来头。

会议桌成回字型，几位合伙人坐在一侧，另一侧是部门负责人，她们员工坐在部门负责人后的那一排里，她坐在宋可宁的身后，但距离她真正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

每人桌前都放了一张清晰的会议议程，李光芒拿起了看，发现这场会议除了汇报之外还有工作安排，这样的会竟然要开三个小时，她在致真的时候从来没有开过那么长时间的会，毕竟他们就那么几个人，有什么事口头告知就是，她实在不知道什么会要这么花一早上的时间。

随着最后一分钟，她看到对面中间位置坐上了一位胖胖的，一脸威严的男人，顿时间空气中安静了下来，男人看了看手机，说：“开会吧。”

在男人左边熟悉的那位，应该就是陈继宽了，她看得清晰，正好碰到了他看来的眼神，她赶紧低下了头。

会开到一半，轮到了宋可宁汇报，宋可宁是刑事部门的负责人，刑事案件进展缓慢，细节烦杂，遇上复杂的难以取证的，花费的时间更长，她汇报的自然就详细了一些，所有工作介绍完毕之后，宋可宁停顿了一会：“今天我们部门新来了一位同事，她叫李光芒，大家欢迎。”

李光芒站了起来，方便大家看到她，人群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就像大家对她的态度。

正想坐下，方便进行下一个行程，却听到一个男声发言，她还记得那熟悉的声音，是周浩：“光芒是吧？就是将我们公司送上热搜的那位吗？”

陈继宽听到此，为李光芒解围，呵呵笑了，又道：“看来我们公司真是不忘初心，兼容并包，这样的作风也值得再上个热搜了。”

众人也笑了，李光芒有些尴尬，看来陈继宽真不是个好惹的主，第一天就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烤也就罢了，谁知他继续不依不饶：“既然这样，光芒给我们做个自我介绍吧。”众人又响起了掌声，不过不再是稀稀拉拉的了，而是热烈，热烈地想看她如何应对。

此刻她十分想要逃，但她还是站起来回应了：“大家好，我叫李光芒，法大法学专业毕业，今后会大家一起工作，希望以后还能有送新诚上热搜的机会！”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呵呵笑了，但那笑声似是将李光芒排除在外，她环视周遭清一色穿着职业套装的男男女女们，脸上几乎有些同样的表情，僵硬，仰着脸，不苟言笑，她忽然想到一个词。

规模化。是的，规模化意味着有组织有纪律，也意味着封闭，意味着难以融入。

果然，她介绍完之后，人群中有窸窣的议论声，不一会儿被陈继宽打断，说：“继续开会。”

继续熬了一个小时之后，会开完了，李光芒跟在宋可宁身后，宋可宁屏住了气，没有说话，她觉得有些可怕。

“先收拾一下，一会我交代你活。”“好的。”

她来到了工位，那工位上平日也无人坐，所以也就没椅子，桌面被堆放着杂物，落满了灰尘。

她想去找宋可宁，但探头看她在认真工作，还是…算了吧。

于是她又跑去前台：“咱们这里有没有纸巾或者抹布？”

女生声音冷冷地，兴许是常被问询，有些不耐烦地说：“公司提倡勤俭节约，纸巾自备。抹布没有。”

李光芒明白了，规模化不仅意味着难融入，还意味着抠门。

“好的，谢谢。”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突然看到女生站了起来，声音紧张：“陈主任早。”

陈继宽正要出去，看到在前台站着的李光芒，眼神疑惑，意思是站在这里干嘛？

李光芒攥紧了拳头，眼睛一闭，又勇猛睁开，心想豁出去了，拉住陈继宽：“陈主任，有没有多余的椅子，我的工位上没有椅子。”

新城办公设施配套使用，有位子当然就会有椅子，她那里自然是谁拿去了。

陈继宽皱眉，责问前台女生：“行政没有安排吗？”

前台女生瞪了李光芒一眼，脸色难看地恭敬回应：“陈主任，周经理这边没有安排。”

“尽快去安排。”

说完陈继宽就离开了。李光芒长舒了一口气，她剑走偏锋，猜到她们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人。

那女生生气了，起身去行政部门取了一包纸巾递给了李光芒。

“李光芒是吧？”她声音依旧是细细的，多了几分怒，但听着像是在开玩笑，让人生不起气来。

“嗯，你呢？”“Mina。”她微笑着回答：“当面告状我还是头一次见，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