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认真，带一点被熹微晨光染上的懒散，眼瞳在光影里显出极为温润的色泽。

沈肆月呆呆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那我稍微打扮一下？”

顾桢揉了揉鼻梁，笑着“嗯”了一声。

盛南见自己小孙女出门前还好好的，回来脸就红得像苹果，不禁好奇。

她装作是要出门倒垃圾，开门就看见帅帅高高的顾桢站在门口。

“妈妈好。”顾桢礼貌出声。

盛南笑，每道皱纹都喜气洋洋：“放假啦！军校辛苦吧？”

顾桢颔首：“还好，他给您和沈肆月添麻烦了。”说的是小外甥。

“哪儿的话，肆月可喜欢和他玩了，两人说不完的话。”

盛南嘴角压不下去，只觉得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个子挺高，她儿子一米八三，这未来孙女婿更高，肯定一米八五往上。

长相更是出挑，漂亮得不像话，白净，睫毛也长，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沈肆月对着她简陋的小衣柜，愁得直挠头。

大二太忙，都忘了在回家之前给自己置办件像样的衣服了。

顾桢是黑色羽绒服，她挑了一件最不会出错的黑色牛角扣。

长发绑成松散的马尾，发尾有微微卷曲的自然弧度。

出门前，从玄关拿下自己的正红色围巾——是她在外上学时，妈妈亲手织的，盖过下巴尖儿，衬得那张瓷白小脸气色好了一大截。

那双眼睛，对上站在门口的那人，就立刻亮了起来。

她看他的时候，他刚好垂眼，弯弯的睫毛都带着笑。

见沈肆月穿戴一新，小外甥举高手臂高呼：“出发！”

像极一家三口。

-

游乐场建在郊区，从市里过去换乘地铁，也要一个小时。

沈肆月下楼，才发现谢姓帅哥手里拎着一把车钥匙。

“哎？你什么时候学的驾照？”

单元楼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白色丰田普拉多，她诧异极了。

顾桢：“在学校的时候。”

他其实没有什么出行需要，如果不是还有个想见的沈肆月，活动范围大概只有自己家和篮球场。

顾桢弯腰把小外甥放到宝宝椅，动作缓和又小心，让人忍不住嫉妒小朋友，能坦坦荡荡独享他很少示人的温柔。

只不过下个瞬间，沈肆月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坐在哪。

按照礼仪来说，应该坐副驾驶，毕竟后排是所谓的领导专座。

同时也有另一种说法，副驾驶是女朋友专座。

就在这时，小外甥却好像看出她所思所想：“肆月姐姐坐我旁边！”

沈肆月刚要去后排，顾桢手臂从身后绕过来。

黑色外套擦过她的牛角扣大衣，自然而然拉开副驾车门。

她一回头，发顶轻轻蹭过他下巴，少年声线近在耳边：“坐前面来。”

沈肆月便抿起嘴角，趁顾桢不注意偷偷笑了。

“肚子饿吗。”红灯时，顾桢偏过头问她。

沈肆月揉揉肚子，老实巴交道：“好像有一点点。”

他下巴轻扬：“有吃的，自己拿。”

花花绿绿的零食，都是小朋友喜欢的，满满一购物袋。

沈肆月让小外甥先挑，自己只拿一个果冻，歪着脑袋笑：“有种抢小朋友口粮的感觉。”

顾桢轻敲她额头：“是给你买的，他沾你的光。”

一个小时的车程，沈肆月和小外甥像两个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一边吃着顾桢来之前买好的零食，一边交流今天行程和想玩的项目。

这一切都探讨完毕，小朋友扛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沈肆月却精神亢奋，开始专注地偷看大帅哥开车的侧脸。

漂亮又冷淡的嘴角，挺直的鼻梁，还有从她角度看过去、特别长的睫毛，她都觉得很喜欢。

车里的歌刚好应景，MCR主唱那把少年嗓音回荡耳边——

“The world is ugly.”

“But you are beautiful to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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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游乐场刚刚上午十点，虽然是冬天，但是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

沈肆月下车之后伸了个懒腰：“我觉得我已经是一块烤地瓜了！”

顾桢失笑，不知道她那脑袋里装了多少可可爱爱的小孩子想法，只是弯腰把自己的小外甥从宝宝椅捞出来，放到平地上。

小朋友到了游乐场，如鱼得水，一个项目玩好多遍也不厌烦。

只是越走、人越多，多是情侣和一家三口，趁着晴天出来放风或者约会。

沈肆月落后顾桢半步，少年清瘦相貌出挑，单一个侧脸都能让人心动。

因为他在身边，耳边喧嚣全部听不见，每一朵云都是新鲜出炉的棉花糖，落在身上的阳光是蜂蜜色泽，空气里都是戚风蛋糕的甜香。

小团子还小，身边人来人往，顾桢不再放任小外甥自己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