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72)
淋浴声响了起来。
余小鱼打了个哈欠,把大灯关了,只留床头灯,房间里陷入昏暗。
正准备睡觉,视线里有什么东西一闪。
她顿时睡意全无,僵直着可怜的膝盖,从床上一点点挪过去,心虚地瞟了眼浴室的磨砂玻璃。
……连轮廓都看不清。
余小鱼伸手一捞,那枚热水壶旁的铂金戒指就到了她掌心里。
那一刻她的嫉妒快要溢出天际,恨不得把它扔到窗外,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又紧张得要命,生怕他突然从浴室里出来,将她这个偷偷摸摸的小贼逮个正着。
她咬着唇,脑子全是他女朋友把戒指套在他手指上的画面。
那个女生该优秀成什么样啊,才能让他喜欢?
她是什么职业,什么性格?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现在会不会在银城的某个房子里等他回家?
或者是在阿根廷的某个开满鲜花的阳台上,想着她遠方的爱人,喝着苦涩的黑咖啡?
她会不会有一点点像她呢,就一点点……
余小鱼心都要碎了。
怎么这三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一边痛骂自己,一边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刻他女朋友的名字,抹了抹眼角,对着灯一瞧——
水声骤然停了。
她一抖,仓皇把戒指放回原处,顾不上膝盖,瞬间扑回床上。
心脏剧烈地震颤起来,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短短几秒,她没看清里面图案,到底是不是……
二十分钟后,江潜处理好伤口,系上浴袍带子,走出浴室。
他用酒精棉擦完戒指,戴回手上,绕过大床走向瑜伽垫,目光被某个磁场吸住。
她睡着了,可能是有点热,把被子搅得一团乱,一条藕节似的大腿从浴袍里伸出来,印着红痕,就这么搭在被褥上,右脚伸出了床沿,挡在他面前。
江潜的手悬在空中,还是没有把那只小小的脚放回床上。他抬腿跨过去,将要关床头灯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她阖着眼,小脸像个熟透的苹果,乌黑的睫毛又长又翘,嘴唇肉嘟嘟的,仿佛抿着一个甜丝丝的笑。雪白的颈子下是两道小巧的锁骨,再往下是微微的凸起……
江潜呼吸乱了,下意识去包里摸烟,摸了个空。
他避开眼,关上灯,屋里漆黑。
一声轻轻的梦呓在暗中响起。
江潜躺在垫子上,火苗从皮肤下烧了起来。
……只用这么一声。
不知捱了多久,他仍没有丝毫睡意,隔壁却起了动静。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穿透墙壁,在耳中无限放大,他们像两头野兽,在深夜消耗着彼此的体力,一会儿摇得床吱呀作响,一会儿叫得要掀翻天花板。
江潜盯着黑暗里的幻影,后背渗出汗。
他按亮手机,原来已经凌晨两点了。
床上的人浑然不知,翻了个身,呼吸匀长。
江潜拉开点窗帘,借着楼外几丝黯淡的光走进浴室,锁上门。
他咬着手背,不让任何突兀的声音发出来,想着她的长睫毛,她腿上的红痕,她小巧玲珑的脚掌,喘着气越动越快。
玻璃墙后就是那张床,她就睡在上面,浴袍下是光洁温暖的肌肤,她对他毫不设防。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破门而出,握住那只纤细的脚踝,抬高那条白嫩的腿,吮着那枚红印,让她陷在被子里尖叫出来,睫毛上挂着水汽……
江潜靠着水池,松开牙齿,闭目呼出长长的叹息。
而后擦去玻璃上的液体,扔进马桶里冲掉,轻手轻脚地转开门锁,回到卧室。
隔壁的噪音终于停止了。
他重新躺下,渐渐聚拢睡意,半梦半醒间听到被子沙沙地摩擦滑落,咕咚一下,什么东西砸在他臂弯里。
江潜刹那间清醒过来——
这丫头睡不老实,从床上掉下来了,正落在他怀中。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要发疯。
有人垫着,床也不高,余小鱼没摔疼,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胳膊继续睡了。
沐浴露洁净温热的香气随着她的呼吸,像夺魂的铁链,缠绕在他脖子上,他略一低头,嘴唇就能碰到她的额。凉丝丝的发在肩上铺散开,伸进他的浴袍,搔着皮肤,每一根都让他痒彻心扉,她只要稍稍蹭一蹭,他就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下一秒,她在睡梦中抬起脸,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唇瓣擦过胸前。
江潜的头猛地向后一仰,喉结滚动。
……别动了。
……真的别再动了。
余小鱼趴在他身上,睡得很香。
他肌肉紧绷,汗如雨下,浴袍无法控制地高高隆起。
江潜竭力压制燃遍全身的火焰,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把她扒开,他太怕她醒了,这么简单的动作几乎用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