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渡我(83)
“我要回家!”
“干他娘的,在这异国他乡丢了命,我上有老,下有小,让他们怎么办?”
楼上倏然一阵喧哗跟骚动,众人七嘴八舌地骂着天骂着地,明明都快奄奄一息的人,眼里也迸发出难掩的精光来。
——家乡。
江风止不敢以身涉险到楼上那个病毒源去,他站在隔离门后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回家!我要回去!我不想死在这里!放我出去!”
里面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像一串串连环炮弹向楼下的人打来。
清云子刚刚喂完姜意欢吃药,一双眼清俊又透出一丝危险,他抬脚上了楼梯,跟门口的江风止对望了一会儿。
江风止用眼神示意他别进去,指不定里面的人发狂如果咬你一口,那真的是不感染都不可能了。
清云子像看不懂似的,只淡淡道:“让开。”
他抬手就要去摸打开门闩,被江风止一把按住,发出一声闷响,江风止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下去!你疯了吗?姜意欢也感染了,你也想感染是吗!”
“我不会被感染,因为我早就感染过了。”
清云子一把拉开江风止的手腕,然后不等他反应,手将门闩拉开,随后用脚将门重重地踢开。
清云子:“想回家的人站过来。”他举起了手,眼神冷漠又坚定地望向病房内的人。
“我想!”
“我也想!”
“加我一个!”
很快,清云子的左手边站满了一列的人,还有些躺着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听见。
“很好。”清云子一个手起刀落,漂亮地斩下一个人头。
无头尸体正往外像喷泉一样喷射着血水,很快血腥气在病房里弥漫开来,引得众人皱眉低语。
清云子拎着还带着血珠跟内脏碎片的刀问道:“现在他回家了,你们呢?”
众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缩着头躲回自己的床上,有一些胆子小点的,已经开始尿裤子了。
变化发生得太突然。
就连江风止都是一愣,直截了当的杀人是一个出家人能做的事情吗?
随后,就听清云子说道:“姜意欢不嫌弃你们脏,不担心自己感染,给你们每日看病开方子,现在她不过病倒了两日,
你们就要翻天了不成?想回家,你们也不为自己家里的妻儿着想吗?你们就想看着疫情大规模爆发,然后跟父母老小一家人共赴黄泉才觉得开心有安全感对吗?”
最后他利落地将门重新上闩,冷声道:“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好好吃药,都会好起来的。”
江风止跟上了清云子的步伐,等他走到一楼大院里拿药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佛门中人么?怎么说杀人就杀人?不怕下地狱?”
清云子只给了他一个冷冽的眼神,“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将药童手上搅动草药的棒子接了过来,坐在沸腾的药锅里煎着药,悠悠地说:“以暴制暴,总比放任他们发疯最后死一堆人好。
抗疫的这些药材不便宜,真等大规模的疫情爆发了,国库里拿不出这么多钱赈灾,最后不也是血流成河吗?”
江风止笑了起来,望着静谧无垠的夜空,良久才道。
“好一个以暴制暴。”
清云子瞥了他一眼,然后将药倒进石陶碗里侧身去了姜意欢的房里。
这边,乌提子站在窗台上,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尽数收进眼底,她出了房门在后山的土坡上找到了一个人喝闷酒的江风止,“怎么喝酒不叫我?”
江风止又大口饮了一口,慢慢吐了一个略带酒精气息的嗝。
他眼神散漫,望着姜意欢房间紧闭的窗户,“小公主,怎么了?”
乌提子:“不是说月底有什么国宴吗?我们已经在这里三天了,赶路还来得及吗?”
“呵呵......”江风止淡淡一笑,“来不来及都不管我的事。”
乌提子浓黑的眉毛竖了起来,“怎么从姜意欢感染后,你们一个二个都这么反常呢?”
“啊?有吗?”
乌提子肯定道:“有。”
江风止将喝干了的空酒瓶倏然往天上一抛。
受到重力的酒瓶像一颗急速坠落的流星,重重地砸在乌提子脚边,哐当一声,瓷器酒瓶四分五裂,碎片崩了一块划伤了乌提子的脚踝。
江风止侧身转头对她微笑:“你不应该每日盯着其他人去观察,多想想你自己的后路吧。
据我猜测,你刺杀皇帝后,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接你出京,就算我们放水饶你一命,你亲爱的父亲也不会让你活着回西域。”
乌提子本就被酒瓶吓得不轻,现在更慌乱了,“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体内有断魂,如果一个月内拿不到解药我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