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借钱。”虞姝芸坐到方寻旁边。

“她对自己都没有借钱买过什么东西，现在竟然借钱就为了给那个男的买电脑？”

“你们俩吵起来了？”

“我没跟她吵，是她发了脾气走了。”

“我说借钱给男朋友买电脑有点过了。她发脾气，说是我一直拿着她男朋友没有钱这件事说事，完全没有考虑人现在还在读书没有工作。可是我哪是因为嫌他没钱，我一个穷得吃饭都要精打细算的人，我有什么立场去嫌别人没钱，但是这是有没有钱的问题吗？”

虞姝芸拍拍方寻的后背，安抚：“我懂我懂。”

“还说是追求梦想，所以我该懂。我凭什么要懂一个这样的人啊？住女朋友的吃女朋友的还不够？”

听了这话，虞姝芸明白了，难怪不想让她在场。

方寻：“我真的是想不明白思思到底喜欢那个男的什么？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要人品没人品，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就那么喜欢得这么死心塌地？”

虞姝芸：“这问题我也想不明白。要说有很有才华，那天吃饭吹牛都吹上天了也没听他说自己得过什么奖。这种人如果得过奖，真的会不说吗？”

听虞姝芸这么一说，方寻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姝姝。”

看她忽然严肃的样子，虞姝芸也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了？”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思思会喜欢他了。”

*

方寻给孔思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最后没有办法，跟虞姝芸一起去她公司楼下堵她。

孔思完全不想多聊的样子，最后没有找地方，就在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三个人坐下。

“知道你们俩是来给我上政治课的，赶紧说，说完我还要回家陪男朋友。”孔思坐在两个的对面。

方寻：“今天来找你不是来说教的。”

孔思扫过来一眼，眼里全是不相信。

“思思，这是我们第一次因为一个男的吵架。已经这么些天过去，你打算还要冷战多久？是真的要为这个事，这辈子都不来往了吗？”

孔思目光软下来。

方寻继续说：“实话实话，我对易俊印象的确不好。人与人之间，都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我跟你的分歧也是在这儿，我觉得他不值得，但是你觉得他很好，很值得。所以你是觉得他哪里好？”

“你们已经先入为主了，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觉得他不好。”

虞姝芸：“那你也可以跟我们说说嘛。”

“感情这种东西，感觉对了就对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虞姝芸：“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感觉’是什么？”

孔思眼神突然警惕起来：“你们又想说什么？”

方寻尽量放软自己的语气：“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和姝姝说易俊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我问他是不是学画画的，你当时还很惊讶，为什么我能猜到吗？”

“你一直说你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能照顾自己的，之前的男朋友也都差不多符合这个标准。但是这次突然变了，除了学画画，我想不到其他理由能让你改变自己的标准。”

孔思冷笑一声：“跟他是不是画画有什么关系？写小说的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东想西想？”

“因为画画是你的梦想。”

“至今都还是。”

孔思蓦然一愣，别过脸：“我跟他都会画画，彼此欣赏不行吗？”

“彼此欣赏是平等，而不是一个人一味索取，另一个人一味付出。如果他真的欣赏你，那他一定会尊重你，尊重你的朋友。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只觉得冒犯，我没有感受到半点尊重。”

“那不正好证明，他没有什么心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吗？”

“没有心眼跟没有家教是两回事。”

“那你说人没有家教，你就有家教吗？！”

方寻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把心里的火忍了又忍：“如果他有家教，我这么说，那是我没有。但是他没有，我这么说，恰恰是因为我知道什么是家教！”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确定你要对我说这些话？”

孔思抿着唇不说话。

“刚毕业实习的时候，那么没钱，你都没有借过钱，都是自己咬牙挺过来的。现在为了一个男朋友，你工资不低，工资花光不算，为了他还要借钱？”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你喜欢的不是易俊这个人，你是喜欢他拥有跟你一样的梦想。你没有实现，实现不了的，你希望他可以实现，所以你竭尽全力去支持他，对吗？”

”是有怎样？我碍着谁了吗？！”

“既然你想要画画，那就去画啊，趁着还年轻。你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他失败了呢？你要怎么办？或者你陪他走过最艰难的时候，他成功了就跑了，你又要怎么办？那个时候你失去的就不止是男朋友，还有你付出的所有心血，跟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