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瑜抓住宁祈舟的手，将他掌心枕在脸下，用脸颊蹭了蹭，低声道，“你是不委屈，可我替你委屈，宁小舟，你不该来特长班的，凭你的成绩国内国外的大学都是要抢着要你的，你不该当音乐特长生的，当了音乐特长生，你未来的路就窄了。”

宁祈舟用指腹揉了揉安瑜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弯起个温柔的弧度，声音有些低沉，却远比他的眸光更加温柔，“你怎么知道当了音乐特长生以后我未来的路就窄了？安小瑜，你又怎么知道走音乐这条路，不是早就在我的规划内呢？”

“宁小舟，你要为了我牺牲你的梦想将你的未来定格在音乐这条路上吗？”安瑜长睫颤了颤，思绪因为药物影响变得有些零碎。

“宁小舟，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我不要你这辈子都在为我付出，我……我想让你也快乐，想让你也去追求你的梦想。”

宁祈舟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安瑜哭的样子，他无声叹息，脱掉鞋子，轻轻的躺在了她的身侧，默默地跟她贴了贴额头。

“安小瑜，有一句话你说的不对，我没有再为你牺牲，我只是遵从我的内心，选择了一条让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路。”

“你总说希望我快乐，希望我去追求我的梦想，可是安小瑜，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我的梦想？”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无趣的人，理性总是会在悄无声息中占据我的感性，我知道有不少人都觉得这样很好，可当一个人理性太过的时候，他就会很难感觉到快乐，也很难得对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情提起兴趣。”

“安小瑜，你之前问过我我的梦想是什么，我当时没有正面回答你，既然现在我们又提到了有关梦想的事情，那不妨我直接告诉你，我的梦想就是陪在你身边，完成你全部的梦想。”

安瑜薄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被宁祈舟直接倾身，用薄唇将她的话堵回到了嗓子里。

他用唇瓣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嘴唇，稍稍与她拉开距离，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还是付出了太多，甚至连自己的未来都牺牲了对不对？”

“安小瑜，有你的生活才叫未来。”

安瑜薄唇抿紧，眸光颤了又颤，她几度想开口说话，最后却都因为钝痛而艰涩的嗓子说不出来半个字。

安瑜无奈，最后只得把头往宁祈舟肩窝上一靠，像一只讨好的小猫。

宁祈舟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柔的嗓音像是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听得心尖儿都是软的，“安小瑜，我之前说我一点也不委屈并不是骗你的，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我有别的梦想，却因为某些事不得不放弃，那才叫做牺牲，可我本来的梦想不就只有你不是吗？”

“我没有什么太远大的志向，事业也好，名声也罢，这两个从来都不是我想要追求的，有或者没有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再说转班这件事，所有人都为我放弃了学习继而走音乐特长而惋惜不已，可是安小瑜，我一点都不替我感觉到惋惜，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有些窃喜。”

“窃喜？”因为药物的作用安瑜的声音已经开始惺忪又慵懒了，“为什么会窃喜？”

“还记得初三那年我说我不打算考A高而是想考B高吗？其实我那个时候真的没觉得B高有什么不好的，学校的好与坏对我来说影响不大，只要有你在，A高或者B高都是一样的，而后来我选择A高的原因也很简单，你说你想让我去A高。”

宁祈舟拍了拍安瑜的后背，语速又放轻放慢了些，俨然有些在哄安瑜入睡的意思，“包括学习也是一样的，安小瑜，你还得三年级以前的我也并不年年都是年级第一的吗？我后来为什么会再也没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退下去，也都是因为我听到你和别人说，你的宁小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你最最喜欢聪明的宁小舟了。”

宁祈舟俯身，轻轻地亲了亲安瑜的额头，同样也阖上了眼睛，“包括后来去火箭班，参加物理竞赛，也全都是因为你当时满心欢喜的说想让我这么做而已。”

“安小瑜，我一直都是一个很难体验到快乐的人，出生以来每一次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快乐都是与你有关，在转班前，我总想我未来要做什么才好，要从事什么样的行业才能时时刻刻的都看到你，可从决定转班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无论从事什么行业都没办法时时刻刻的看着你，除非……我和你从事一样的行业。”

“认清这个事实后，我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快意，我甚至连一秒都不想等，忙不迭的就去找了我爸和我妈说了要转班当音乐特长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