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先生，我……”莫清薇欲言又止，她唇瓣轻轻颤动，几度想要开口，可最后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

故渊见状，直接挑破，言简意赅的说道，“你知道他的存在，是吗？”

莫清薇脸色猛地一变，她瞪大眼睛看着故渊，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浅浅的红，嗓音哽咽的问道，“你看到他了对吗？你知道他就在我身边对吗？”

池鱼闻言，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按理来说，活人是不可能看到鬼魂的，可听莫清薇这话，怎么好像她也能看见一样？

难不成……

“请问，你是开过阴阳眼吗？”

莫清薇摇摇头，自嘲般的笑了下，“我要是真的有阴阳眼还好了呢。”

“那你……”

莫清薇抬眸，凝睇池鱼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相信感觉吗？那种我知道他在，并且一直在的感觉。”

说罢，莫清薇稍稍垂眸，将两人的故事徐徐道来，“我和小寻的姐姐是同学加闺蜜，在小寻小学那年，他们的母亲出了车祸，小寻的姐姐需要照顾他们的妈妈，所以不得不将小寻一个人扔在家里，我不放心，所以每天都去他们家陪小寻……”

起初，她真的只是把小寻当成弟弟来看待，毕竟两人在年龄上差了四岁，小寻又是她最好的朋友的弟弟，她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不敢把主意打在小寻身上。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单纯地姐弟情，渐渐地变了质。

小寻的家庭环境有些复杂，出轨的父亲让他们的家庭支离破碎，要强的母亲又为了生计对他和他的姐姐疏于照顾，这样的成长环境导致小寻远比同龄人要早熟的多。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莫清薇渐渐被小寻身上那种独有的特质所吸引。

他温柔，体贴，从来都不曾对谁生过气，也从来都不曾埋怨过命运的不公。

纵然生活对他百般刁难，可他却还是会用最乐观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小寻他真的很好，他是我见过全天下最好的弟弟，也是全天下最好的男生，可就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却从不肯放过他？”

莫清薇说着，止不住抽泣起来，“小寻确诊患脑癌那年只有十五岁，他那时因为不想影响我和他姐姐高考，所以哪怕难受了许久，也从来不肯说一个字，等后来他实在坚持不住送到医院时，他的病已经……已经束手无策了。”

说到最后，莫清薇几乎已经泣不成声了，她蹲在地上，双手捧住脸，指缝不断的有眼泪溢出，“他答应过我要做我男朋友的，他明明答应过我只要等到他十八岁就会做我的男朋友，他为什么要失约啊，他为什么连一次爱他的机会都不给我啊！他这个骗子，骗子！”

随着莫清薇悲痛程度的增加，房间里的窗帘突然无端的掀起波澜，连带着房间内的灯光也越发的昏暗。

池鱼抬眸看向男鬼，她可以清晰地从男鬼的眼神里看到极度的悲伤，可不知为何，他的表情却是漠然的，不，不应该说是漠然，应该说是，呆滞。

“老板。”池鱼微愣，侧首看向故渊。

故渊知道池鱼要说什么，索性解释道，“他执念太深，过不去奈何桥，也投不了胎，时间一久，他就成了无主游魂，自然也就没了意识。”

“没有意识？”池鱼拧眉，将目光重新落到男鬼身上，“那他现在是为什么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故渊双眸微眯，沉声道，“本能。”

“本能？”

“他太爱她了，爱到陪在她的身边，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池鱼双眸微瞠，怔怔的说道，“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跟在她身边？”

池鱼只是听故渊这么说便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钝痛。

一个是生人，一个是亡魂，注定不会相见的两个人，却因为执念而谁也不肯放下谁。

莫清薇虽然在哭，可故渊与池鱼的对话她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的。

她迅速停止抽泣，语气焦灼且激动的问道，“他一直都在我身边是吗？那我要怎么才能见到他？去死吗？是不是只要我死了我就能见到他了？我可以去死的，我随时都去死的，我、我……”

莫清薇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得比刚才平静了许多，“我本来，也是打算过两年等我弟弟娶了老婆，就去陪他来着。”

陪他？怎么陪？自杀吗？

池鱼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说道 ，“可不能自杀啊，自杀的鬼是要下地狱的，和自然死亡或者是意外、病逝的鬼都不在一个空间，到时候你们可就真的永世不得相见了！”

莫清薇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突然就无比感谢她老爹强迫她代表莫家来参加顾家千金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