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信那些和他一样年纪的人会在未来有什么大的建树，未来的文明还是要由孩子们去建造的。

而这批孩子们，也有他唯一的骨肉，周行宵。

除此以外，他也真得做到了在器官移植上远超别的地区。

而那时候他自傲过头，认为自己迈出了一大步，或许会成为促进人类文明的一大步。

可是这时候，陪他白手起家的妻子身体突然败落。

此前还只不过是普通身子懒散，不爱走动。

他没当一回事，毕竟这么几年他锦衣玉食地养着她。

只是嘱咐家里的佣人看着她让她好好休息而已。

可是后来，他出国的时候，听到家里的佣人来报，夫人咳血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一个三十多岁明明健康毫无劳作和操心的年轻女人怎么会突然身体衰败。

他出差回家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斥责了照顾她的医生和佣人。

“续珩，别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如今医术这么发达，他就不相信，难道还不能调养好她的身体吗？

章续珩温柔地笑笑：“不好意思，自珩，我拖累你了。”

周自珩拉着她的手，“没事，我们是夫妻，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此后，他很少再去JMI，留在庄园里面陪着她。

在那些午后的阳光里，他陪着她种些花草，陪着她喝茶聊天，谈起来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

“哈哈，那时候你意气风发，谁都不放在眼里。”章续珩笑起来眉眼弯弯：“我还真以为追不上你了呢，毕竟追你的人那么多。”

这句话说得周自珩有些惭愧，毕竟当初在伦敦的时候，章续珩才是大家眼里才德兼备的大美人，到最后能够抱得美人归，是他有福气。

再后来，她还给他生了个好儿子。

他也曾经提出过，两个人再生一个孩子。

可是，一直有事情耽搁了。

直到现在，她身体不好，这件事情也不好再提。

章续珩也笑，眼底都是温柔的痕迹。

最近他都一直陪着她，或许是天天看到他的原因，她总是会梦到以前的事情，以前他们在伦敦的时候并肩做实验的时候。

那时候，她只要能够看着他就很开心。

“自珩，我们把行宵从京城接回来吧。”

从行宵几岁开始，他就自己回了京城。

她知道丈夫是想让这个长子独自一人历练几年，可她毕竟是做母亲的，不舍得让一个小孩子自己在外面生活。

她想把自己的儿子接回来，好好陪着他。

她会给他做好吃的，然后给他买很多好看的衣服，看着孩子一步一步长大。

这么多年了，她见到孩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不过周自珩拒绝了这个想法。

章续珩虽然也很失望，但是明白他的打算，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儿子在京城还有那个在续珩洲出生的小丫头陪着呢，想来也不会太过于无聊。

有周自珩在身边陪着，章续珩精神好了一些。

可是，就在某一天，她却突然听到他用强迫用活人的器官来开始研究器官移植，她到JMI和他大吵了一架。

“续珩。”周自珩有些头痛，“文明的进步不可能没有代价。”

章续珩：“我不觉得你这是为了所谓的文明，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自珩，我们不能这样做，文明的进步不能拿着平凡人的健康做实验。”

“可是，总归要有牺牲，续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章续珩闭了闭眼睛：“自珩，续珩洲是你一手建立的，我从来只是辅助从不插手，可这件事情你做的太过分了。”

“续珩，”他耐心劝解，“这件事情你无需插手。”

两个人近乎是大吵了一架。

“器官移植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医疗技术的发达。”

章续珩生气道：“医疗技术的发达是为了什么？那是在救人，你知道人和其他动物有什么不一样吗？每个人都有智慧和创造智慧的能力，可你为了以后医疗技术的进步而摧残完整的生命。”

“自珩，这是违背天意人伦，这是会遭到天谴的。”

周自珩根本听不进去，招了招手，让人把章续珩带回去。

他从未后悔过，这些年来，从蛇灵再到现在，他做的事情，一件都不后悔。

可是—

两个人吵架之后迎来了夫妻十年的第一次冷战。

周自珩整整三个月没有回家。

可突然有一天，家里的人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先生，不好了，夫人快要不行了。”

不行了。

不行了。

什么叫做不行了。

他心里明白得很。

等到回家的时候，续珩只有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