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肃坐上床沿,俯身靠近汤蔓,低低地对她说:“我去买了药,乖,起来吃一颗。”
汤蔓还有力气开玩笑:“什么药啊?你该不会要谋害我吧?”
谢肃又心疼又无奈,忍不住吻了吻汤蔓的脸颊,说:“布洛芬,止疼的。”
因为汤蔓几乎不会痛经,所以不确定布洛芬是否有效果,不过既然谢肃专门去买过来了,她也就死马当活马医。
她挣扎着坐起来,他伸手体贴地扶着。
汤蔓接过谢肃递来的药,一口吞下,只喝了一口水。
谢肃哄她:“再喝点热水。”
汤蔓实在不想喝,皱着一张小脸,谢肃看着她的样子实在心疼,不再劝她。
“肚子饿吗?妈煮了面。”
汤蔓摇头:“我现在好困。”
今晨起得早的缘故,她现在眼睛都要睁不开。
谢肃问她:“要不要我陪你?”
汤蔓无声地点点头。
谢肃侧身躺在床沿,半拢着汤蔓,一只手轻轻拍她后背。
汤蔓这时候还没睡着,小腹虽然还隐隐作痛,但是身体暖暖的,她闭着眼小声地朝他嘀咕:“你哄孩子啊?”
谢肃笑,声音很轻,很温柔:“你现在人畜无害的样子,很像孩子。”
汤蔓说才不是,她都三十岁的人了,早就老了。
谢肃却说,三十岁是个很好的年纪。
“如果人生能活一百年,那么拆解开来,我们顶多也就是十个十年。三十岁不过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三个十年。”谢肃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低哑磁性的催眠曲,一手圈着汤蔓,所有的温暖都给她。
“十岁的时候无知懵懂,二十岁的时候青涩稚嫩,到了三十岁的时候才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独立、
清醒、知进退,一切都是刚刚好。三十岁的我们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亦或谈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当然,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汤蔓听得一清二楚,嘴角上扬:“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谢肃轻拍汤蔓的后背:“蔓蔓,一切才刚刚开始。”
汤蔓浑浑沌沌要睡着前,还不忘问一句外公在干什么。谢肃说,外公吃了一大碗面条,在楼下看电视。
老爷子正看一部抗战神剧看得津津有味。周兰蕙在一旁陪着。
汤蔓小时候住在外公,家里没有电视,但是那会儿小朋友的世界似乎总有很多好玩的事物:踢毽子、过家家、跳橡皮筋、丢沙包……
现在的孩子不同了,有个平板和手机能够代替一切。就连以前从来不看电子产品的外公,现在也是手机和电视离不开。汤蔓倒也没有觉得外公看电子产品不好,能够接触外面的世界,日子也不会无聊。
止疼药的作用在半个小时左右发挥,汤蔓不再感到不适,睡了一个舒坦的觉。
汤蔓睡着后谢肃也跟着她一块儿睡了一会儿,他一般起得早,也都有午睡的习惯。怀里抱着人午睡,是第一次。
*
下午活过来的汤蔓和谢肃一起将外公送回了山上,主要是老爷子无论如何都要回去,谁都拦不住。
汤蔓了解外公的脾气,他这个人一辈子就喜欢待在自己的窝,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况且,家里还有个老太婆在。
周兰蕙也知道自己留不住,她手头上还有事情耽搁着走不开,让汤蔓将老爷子送回去,她明天再上山。
汤蔓将外公送回去之前就琢磨着今晚在山上住下,问谢肃的意见,他很好说话地表示都听她的。
谢肃明天还休息,住一晚上不是问题。于是他们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具。
起得早的一个好处时,忙活了一整天,一看时间才不过下午四点多。这一天顶得上汤蔓平时好几天。
早上买的菜都还原封不动放着,谢肃到了之后就开始忙活,洗菜、做饭。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穿上不适配的围裙,还挺像个居家好男人。
农村的土灶台,谢肃是第一次用,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始作俑者是汤蔓,她生了半天的火没点燃,却生了一堆的浓烟,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外婆宠溺地数落汤蔓:“起开起开,让我来。”
汤蔓乖乖退到一旁,看着还红着眼的谢肃忍不住一笑:“不好意思啊。”
她脸上哪有不好意思。
谢肃心下一动,伸手轻轻掐了掐汤蔓那张俏皮的脸,继而两个人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