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词忍着几乎想要落泪的冲动,她看着沈听南,微笑着点下头,轻声道:“好。”
沈听南放心不下地看着她,过一会儿,问:“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去拆石膏吗?有没有人陪你?”
姜词开朗地笑了下,说:“有的,我找朋友陪我。”
沈听南看她一会儿,随后点下头,说:“我还要在榕城再待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人陪你,你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
姜词“嗯”一声,她怕再和沈听南待在一起,她会哭,她努力露出个笑,说:“谢谢,那我先上去了。”
沈听南轻点下头,看着她,不放心地又叮嘱一句,“晚上睡觉小心点,别压着伤。”
“好。”姜词眼眶湿热地应一声,她拎上袋子下车,和沈听南告别后就转身径直走进小区里,她走得有些快,怕走得慢了她会忍不住不顾一切地走向沈听南。
她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渐渐把沈听南藏在了心里,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这天之后,姜词仍然没有联系沈听南,两个星期后的周六下午,叶昭陪她到医院拆石膏。那时沈听南闲着无聊坐在路边咖啡厅打发时间,他其实在榕城早就已经没什么事做,但他一直没走,怕姜词会需要他。
陆城本来是跟沈听南过来谈事,见他一直不走,还以为事情还没谈完,但他昨天听林远说,法国那边来的投资商都已经走了,合同也签好了,这会儿见沈听南无所事事地在咖啡厅打发时间,实在没忍住问:“我说,你到底在等什么?我昨天在公司见到林远,听他说那几个法国来的投资商都回国去了,这合同不是已经签好了吗?你还待在这边做什么?”
沈听南淡淡道:“你有事就自己回去,我自然有我的事。”
陆城看着沈听南,过几秒,他忽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你不会在等姜词吧?她不是有男朋友吗?你在这边做什么?等着挖墙脚还是当小三啊?”
沈听南终于抬眼看他,脸色有些冷,“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陆城道:“不是,我说你到底等什么呢?姜词就那么好啊?你沈听南开个声,什么女人找不到?还是说,你这辈子就真栽她身上了?”
沈听南懒得搭理他,没说话,有点心烦地朝窗外看。
陆城还在絮叨,“你是不知道,你妈最近打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来了,说你不接她电话,怎么回事啊?”
沈听南道:“她一开口就是催我结婚,有什么好说的。”
“那也不怪静姨催你,你也该结婚了。”
沈听南没有理他,他的目光落到了对面马路边上,姜词和叶昭一起从一间蛋糕店里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姜词手里还拎着一只蛋糕,她右肩的石膏已经拆了,手也能拎东西,可见伤已经好了。
两人走到路边,叶昭帮姜词拉开车门,姜词不知道和叶昭说到什么,脸上笑容很灿烂,坐进车里还在和叶昭说话,叶昭笑着拍了下姜词的头,然后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
那一瞬间,沈听南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人生中头一次觉得自己挺像个白痴,他收回目光,什么话也没说,低头拨了林远的电话,电话接通,他开口只讲了一句,“帮我订回北城的机票,越快越好。”
陆城还坐在对面喝咖啡呢,闻言一口咖啡呛到喉咙口,他咳嗽半天,惊讶地看向沈听南,“你不是不走吗?怎么突然又要回去了?还这么急。”
沈听南没理他,起身径直离开。
但沈听南不知道的是,其实今天是姜词奶奶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姜词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奶奶又长寿了一年,她又多拥有了奶奶一年。她刚刚和叶昭是在说,她早晨去寺庙帮奶奶求签的时候,求到一支上上签,她开心得忍不住露出灿烂笑容,叶昭也没有拍她的头,是她头发上有早晨去寺庙烧香留下的香炉灰,叶昭顺手帮她拿走而已。
坐上车,姜词抱着奶奶的生日蛋糕,忽然想起沈听南,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榕城。她没有告诉叶昭,她早晨在寺庙里还帮沈听南求了个平安符,不知托谁交给他。
她不能同沈听南在一起,但希望他万事顺遂,平安健康。
她的粉色小车和沈听南的黑色奔驰擦身而过,她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她和沈听南这一别,再见面已经四个月后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