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347)
橘糖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梨子,直接用一只手拉住莫怀的衣袖,垂头道:“不,不能......你不能去。”
这一声不仅让莫怀眉心发蹙,也让里面的青年的手顿了一下。
莫怀声音变得有些冷:“松开手。”
橘糖眼眸顿时变红了,顾不上许多,直接跑过去拦在莫怀身前。因为她跑得太急,手中一筐梨子直接全部掉在地上,她差点被绊倒。但这些她都管顾不上,只知道她要拦住莫怀。
黄灿灿的梨子“砰——”地一声全部掉落在地上,橘糖双手张开,拦在莫怀身前,待到抬起眸时,莫怀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全红了。
“不,不可以,你们不可以去,谁都不可以。小姐、小姐要走......就让小姐走。不可以,我不会让你们去的。”
这番话的荒唐,让莫怀脸色直接冷了下去,他冷声道:“橘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橘糖红着一双眼,全身都在颤抖,这些日她以为小姐已经接受公子了,所以她将前世那些事情都咽了下去,但是、但是原来小姐是想同于公子离开的,小姐想做,她就想让小姐做到。
她不想让她的小姐这一世再过得郁郁寡欢,不想要小姐浑身的喜乐都被公子一人牵动,也不想小姐最后再坠入那一方冬日冰冷的湖。
她不能,绝对不能。
莫怀眸色一深,小信上面的事情他只能推断出小姐想要离开,但橘糖的这一举动......便是证实了小姐会离开。
莫怀无心管顾莫名的橘糖,只是担忧地向着厨房内望去。
厨房的门半开着,屋顶还冒着淡淡的烟,一身雪衣的青年依旧躬着身,细致地拔着手中的母鸡。莫怀知晓适才那些公子都听见了,等了半晌,他没有听见一句吩咐,不由继续向外走去。
橘糖却又误会了,直接关上了院门,然后上了锁。
她这一次没有说什么,只是一遍又依譁一遍重复着:“不可以。”
这恍若一场闹剧,但最该给出反应的人,此时眸色却淡得要命。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终于处理好了手中的母鸡。
他按照前些日橘糖教的步骤,开始将那些细微的地方也全部都洗干净,一堆杂乱的鸡毛被整齐地堆在一旁的篓子里面。
母鸡是用来熬汤的,橘糖同他说,熬上这几个时辰的母鸡,口感最好了。终于处理完了母鸡的毛,青年按照前些日橘糖教的,开始将母鸡的一些部位剁掉。
他很认真地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做着,突然有一步想不起来了。因为这个事情,青年怔了许久。自小他便过目不忘,这还是第一次不记得一些东西......还是一只母鸡的处理步骤。
很新奇,很......茫然。
他......想不起来。
他应该出门直接去问橘糖,可是院子里面橘糖和莫怀还在对峙着。他其实不太知晓有什么好对峙的,他......也没让人去阻止她。
他应该派人去的,随便寻个什么事情,就像从前一样。他多的是她此生都不能察觉的法子,无论是对于陈,还是对她,甚至都不用他来想法子,自然就会有人留下他们。但......他好像做不到。
那个人是小婳,他好像就做不到。
是因为那个人是小婳,所以他任由她误会、怜惜,也因为那个人是小婳,他终日惶恐、愧疚,更因为那个人是小婳,所以他现在迈不出这个厨房一步。
他很怕,怕自己又会做一些让她无比厌恶的事情,那个人是于陈......他争不赢。怜悯、同情,同爱意是不一样的。
他对小婳是爱,他会因为对旁人的怜悯和同情放弃小婳吗?他不能。所以当他走出这个厨房,他不太知晓自己会做出什么。
满室佛经压制不住的欲-念,如若他走出去了,他会做什么......
将小婳‘带’回来,关住小婳,让小婳同于陈此生不能相见。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设一个局罢了。青年垂着了眸,仿佛冬日化掉的雪。
他不知道冬日为何会化雪,也不知道冬日化掉的雪会成为什么,他只是在想,如若那是小婳的愿望,可能他消失了,她的愿望才会实现。
......他希望她如愿。
青年一双冷白的手因为在烫水中泡了太久,此时已经泛着病态的红。他没有太管顾,只是平静地想着熬鸡汤的下一步是什么。
想了许久,似乎还是想不起来。院子中的莫怀和橘糖还在对峙着,他又听见那一句‘让小姐走’。
让小婳走。
厨房的门半开,但青年一次都没有回头,他同满屋的菜肴对视着,许久之后,先放下了手中处理好的母鸡。
刀切了鸡,需要洗一洗,他将刀拿到一旁,认真地洗着。外面橘糖和莫怀的声音还未停断,他却已经有些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