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32)
姜婳却只是在想。
那糖,真的有如此甜嘛?
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橘糖突然皱眉,指着桌上的桃花酒酿道:“娘子,桃花酒酿,你觉得甜嘛?”
姜婳一顿,望向已经被她饮完一碗的酒酿,不明白为何橘糖会这般问她。
她喝着,就是......寻常甜米酒呀,甚至,比寻常甜米酒,还要淡上一些。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算甜,是很淡的那种香。”
橘糖握着汤匙的手一颤,佩服地低下了头。
公子和娘子究竟是如何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她改日定是要问问厨房,公子不喜甜,娘子嗜甜,厨房是如何做膳食的。
这是一家苏式酒楼,多的是甜口菜。
她们只有两人,并没有点太多菜,就点了一壶碧螺春,一道松鼠鳜鱼,一盘糖藕。
被炸得金黄,淋着酱汁的松鼠鳜鱼送上桌,姜婳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裹上酱汁,放入口中。
“好吃吗,娘子,这可是这家酒楼的招牌。”
酱汁的粘稠感在唇齿间绽开,却只传来一股淡淡的甜味,有些平淡了,姜婳一怔,对上橘糖泛着笑的眼。
“娘子,怎么啦?”说着,橘糖也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不过片刻,就摇头道:“不愧是苏式菜,这也太甜了些。不过,对于娘子而言,应当也还好。娘子试一试糖藕吧,这一家的糖藕做的,比苏州那边的还甜。”
姜婳几乎是沉默地夹起了桌上的糖藕,放入口中。
依旧......只是淡淡的甜糯味。
她这才想起,橘糖说的那罐糖。
那时橘糖说很甜,她尝了几颗,去也觉得,比常日吃得还淡些。
她那时没多想,心思也不在糖上,只以为橘糖拿错了。
那之后,厨房那边送来的膳食,都有些淡,她只能尝出淡淡的一点香。
那时她也只以为,是因为她生病了,橘糖吩咐厨房那边饭菜要做的清淡些,所以她才尝不出什么味道。
可......好像不是。
姜婳望向已经只剩下枯败桃瓣的瓷碗,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瞬。
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橘糖担忧的声音响起:“娘子,怎么了?”
姜婳一怔,缓缓摇头:“没事。”
说着,又夹起一块橘糖口中甜到发腻的糖藕,放入嘴中。
不算味同嚼蜡,但她好像......的确品不出味道了。
姜婳缓慢咽下了唇间的糖藕——
“娘子,娘子......”
见姜婳发呆,橘糖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望着她又苍白了一分的脸,担忧说道:“娘子,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回府吧。府中后院那块空地,也可以放风筝。”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娘子的神色。
却发现娘子依旧处在呆滞之中,似乎向她望过来的眸,只是下意识的。
好熟悉......从前娘子也曾这样过。
橘糖心一瞬间乱了,忙上去,捏住了姜婳的手,一边用力,一边唤着:“娘子,娘子,醒醒。”
姜婳再抬起眸的时候,就看见了橘糖担忧的神色。
她思绪停留在自己好像失去味觉的事情上,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橘糖一怔。
娘子怎么好像又开始被魇了......
*
之所以说是又开始,是因为娘子入府的第一年,也是如此。
公子和娘子成婚第一年,公子从姜府搬回刚修缮好的丞相府。朝中事务繁忙,大多数时候,公子都不在府中。
公子不喜房中有人伺候,故而公子不回府时,房中往往只有娘子一人。
有一次,公子因为一桩贪污案,半月未回府。
那时府中的大部分事务,还由她负责,故而她很忙碌,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两日未见过娘子时,已经晚了。
推开门,发现娘子躺在床上,昏了过去。
她忙去请了大夫,大夫说娘子是被魇住了。大夫扎了一针,半个时辰后,娘子转醒,醒过来之后,记忆停留在两日前,问她的第一句话是。
“橘糖,到了用早膳的时间了吗?”
那之后,她日日守在娘子身边,即便处理府中事务,也在院子中处理。终于有一日,她看见娘子又被魇住了。
其实不是很好区分,因为入府第一年,娘子很安静。
娘子安静时,同被魇住时,区别不大。
但那日,望见娘子第一眼,她就觉得不对了。果然,待她上前,娘子就昏睡了过去。等到大夫再扎针时,她问大夫娘子为何会有此病症。
大夫摇头,只说是娘子心中,藏着些东西。那些东西,日日压迫着娘子,娘子一人又受不住,又不曾说出来,久而久之,精神衰弱,自然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