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188)
那日她看公子制香,倒是熟练地紧。
想着既然小姐喜欢,她不若去寻公子要两盒。小姐不愿意,她便用自己的名号好了。左右几盒香,公子定是会给的。
墨滴在宣纸上,染出乌黑的一片。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雪白的宣纸被一张张吹起,原本干净整齐的桌面陡然有些乱了。橘糖忙上前,将宣纸一张张收好,望向姜婳手下的那一张时。
橘糖随意道:“小姐,纸被墨染脏了,小姐换一张吧。”
姜婳怔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笔,将宣纸递了过去。
橘糖收下,随后在桌上铺了一张新的宣纸,宣纸雪白雪白的,一滴墨都没有。姜婳呼吸止了一瞬,随后抄写起来。
到了日暮,翻开最后一页诗文,暖黄的光映在少女洁白的脸上。
少女的身旁,一直都有一壶滚烫的茶。
偶尔,远处的香炉也会冒出些细烟。
落笔最后一个字,姜婳放下了笔,望向了一旁的橘糖。橘糖正在另一个桌子前,安静地看——话本子。
见到橘糖脸上生动的表情,姜婳不由笑了笑。
“小姐,抄写完了吗?”听见笑声,橘糖忙抬起头,脸有些红。
姜婳轻声应了一声,垂眸看着书桌上满满的诗文。只有她自己知晓,如若要正常抄写,她一个时辰前便抄写完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可能是等那个人回来吧,碎玉的事情她是需要同他道歉的。
只是从下午待到了黄昏,书房外都没有任何响声。姜婳垂着眸,将手中抄写诗文整理好,递给橘糖:“夫子有言抄写完的诗文放在何处吗?”
橘糖收下厚厚一沓诗文,笑着道:“交给我便好。”
姜婳看着橘糖小心将她抄写的诗文收好,再回到她面前:“我送小姐出府吧。”
姜婳迟疑了一瞬,轻声道:“等我一会。”
*
再出书房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连接书房的,是一处长廊,一排排灯笼都亮着。姜婳望着头顶的光,想起适才的事情,心中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明日要同司洛水一同去远山寺。
远山寺求姻缘,她此生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姻缘可求了。只是这世道,如若有一段姻缘,她此后不至于同姨娘孤儿寡母。
橘糖倒是没有复杂的心思,她望向身前的小姐。
“听说远山寺的姻缘签特别准,长安城的小姐们去远山寺呀,都会想求一求主持的姻缘签。明日小姐去了,也一定要去求一求。”
“姻缘签?”姜婳从未听过这个传闻。
橘糖轻声道:“就是为小姐用卦算姻缘,长安城中传言说主持的姻缘签很灵验,许多小姐都喜欢去算一算。若是碰不上主持,寻一个小和尚算一算也是乐趣。远山寺中的和尚,人人修的都是姻缘道。”
说着说着,橘糖摇了摇头。
姜婳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好。”
*
夜色渐深。
一辆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前,莫怀持着剑站在一旁,一身雪衣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
门从里面打开,侍卫们垂着头,橘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迎上来:“公子回来了。”
谢欲晚安静地看了她一眼:“如何还没睡?”
橘糖用手比划了一下:“睡了一小会,但是公子没有回来,奴不敢睡熟。”
一旁的莫怀轻轻侧脸,向来沉默的唇间带了分笑。谢欲晚目光在橘糖脸上的印子上停留一瞬,没说什么。
橘糖睁大眼:“公子,我最近睡得有些不太熟,但是闻着公子房中的安神香就睡熟了。公子可以......”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月色淡淡映在青年的雪衣上,他眸很轻:“她要,你直接拿便是了。”
橘糖也不在意直接被戳破,轻声道:“公子,小姐抄写的诗文我放在盒子中了,同公子从姜公子那里拿到的一本放在一起了。”
她身前的公子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也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待到莫怀推开书房的门,他一人走了进去。
望向那方稍矮的桌子,他如寻常一般收拾了上面余下的纸墨笔砚。收拾完一切,他才发现一本书下压着一个小小的字条。
他现在能看见的一面,写着‘夫子亲启’。
他翻开那张被折叠的宣纸,看向少女娟秀的字迹。他淡淡看着上面的字,似乎能想到。她犹豫了许久,才轻声写下那一句。
“谢欲晚,对不起。”
重生以来,她不愿意同他有分毫关系。
他的眼眸停在‘谢欲晚’三个字上,轻想,原来她还有不唤他‘夫子’的时候。正准备收起字条时,从书中掉出了一颗月牙形状的糖。
他此时已经站起了身,糖从书中落下,“砰——”地一声砸在桌上。烛火因为这一声响,摇晃了一瞬光,青年望着桌上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