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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房间时，姜蚀眼皮动了动，准时掀开被子起床。

他可是和冯妈约好了的。

姜蚀洗漱完就下了楼，刚到楼下，就见程父和程熙都起来了，父子二人坐在餐厅的长桌上正在吃早餐，程父坐在主位，程熙在他的右手边，两人的位置靠得很近，显得十分亲密。

看见姜蚀头戴渔网般的绷带帽走过来，程父立马不悦地皱起眉：“你的脑袋是怎么回事，昨晚又去哪里鬼混了？”

程熙也是一脸震惊，本以为死得透透的人居然好端端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怪不得呢。程熙今天起了个大早，就是想等外面来打扫的佣人第一个发现程潮汐的尸体，确定抹掉所有自己曾经在场的证明。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楼梯下方的地毯甚至依旧雪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今看到此时的姜蚀，心里一切的疑惑都有了解答。

就连修炼到满分的表情管理都被程熙遗忘了，只顾着用那双充满惊疑不定的眼睛死死瞪着姜蚀看。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我们不是已经确定程潮汐死了吗？’程熙紧急在心里呼叫自己的系统，用意念沟通道，‘难道他诈尸了，还是说他其实有个双胞胎？！’

邪道系统也觉得十分蹊跷，但它并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把姜蚀全身上下都扫描一边后，它对程熙说出结论：‘的确是程潮汐本人，虹膜和声纹都没问题，人也是活着的。可能是他的执念太强，魂魄没有完全散去，身体又年轻健康，所以他挺过来了。’

程熙内心一阵扭曲的嫉妒，心道：凭什么，自从自己落水之后，他就被溺亡的痛苦与恐惧所支配，始终走不出心理阴影，连做梦都经常会被迫身临其境地重复体验淹死的感觉。

可程潮汐呢，他从那么高的楼梯摔下来，居然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还能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程熙的适应能力良好，意识到昨晚程潮汐走了狗屎运后，他忙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换上一副关心的面孔，问：“小弟，受伤了怎么也不跟我们说，昨天晚上我们吵完架后我就后悔了，我还在楼上等你回来，想跟你道歉来着，可是都等不到你。”

姜蚀在心里佩服这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和那浑然天成的白莲附体般的演技。

但自己的演技也不差，上个世界还跟影帝搭戏的，完全能接得住这朵小白莲的戏，装失忆装得极其自然：“是吗？昨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后来等我醒过来，肚子就很饿，还去厨房吃了宵夜。不信你问冯妈，我这脑袋还是她给包扎的呢！”

这话基本上都是真话。但最高明的谎言就是，明明说的信息都是真的，却因为描述顺序和隐藏信息的缘故，给人制造出另外一种事实真相的错觉。

程熙很显然就解读到了不同的意思，以为程潮汐的确是运气好自己挺过来的，但自己也很幸运，因为程潮汐摔掉了昨晚的记忆，没有将他暴露出来。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给自己加深关心弟弟的人设，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姜蚀就立刻接着道：“不过听二哥你这么说，原来我们昨天吵架了啊，放心，既然你都承认错误了，那我就原谅你吧！”

程熙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什么叫“既然你承认错误了，那我就原谅你”，昨晚先动手的人明明是程潮汐，而他只是正当防卫！

可是这个时候，他为了塑造自己大度的形象，意思一下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偏偏对方又失忆了，坐实了是自己不对在先。他这可是当着程父的面承认的，再想反口已经来不及了！

姜蚀轻笑一声走了过去，亲昵地搭住了程熙的肩膀，笑容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不过你身为哥哥，不能光只口头道歉就完事，总该有点表示吧？”

程父一听到他这耍无赖般的话就不高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不过是吵个架而已，还要跟你二哥斤斤计较！”

姜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程父，直接把程熙的盘子给端到自己的面前：“就罚你把早餐都让给我吃好了。”

他优雅地夹起盘子里的煎蛋一口吞掉，这才给程父施舍了一个目光：“我这样很不懂事吗，只是吃二哥一顿早餐而已，二哥不会这么小气，还要跟我计较的吧？”

程父酝酿好的教训都被堵在喉咙里，把脸都憋红了，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吃一顿早餐的确算不上什么，也正因为这样的“惩罚”无足轻重，所以如果程父还要为此训斥姜蚀的话，就显得他太小题大做，有失公允，同时也显得程熙的确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