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蚀没有回应她们，只是垂眸，似乎在挣扎犹豫。

仆妇们相视一笑，不再多劝。

其实此时的姜蚀心里想的是：待会儿到了上面，面对一桌子好吃好喝的，我要怎么做才能既吃得多吃得快，又不会让人发现我吃了这么多？

这个问题可比装淑女还要难嗷！

天色渐暗，姜蚀被人领着来到九天台。和他一起被送过来的，还有一水儿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大部分的少女表情麻木，少部分眼中闪过野心，还有更小一部分是恐惧、畏缩，可谓众生百态。

姜蚀是被放在最靠前的位置上的，同现代的话来说，就叫站C位，打眼一瞧最明显的位置。

这些女子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倒酒。跳舞和唱歌的另有一拨人，毕竟才艺类的要经过面试和排练，不像姜蚀这种，刚来第一天就能出现在人前。

当然，倒酒也是有路线的，管事的给这些女子都安排了具体的路线，怎么走，倒酒倒几分满，都有讲究。

那管事还威胁道：“要是有一个地方出了错，当心你们的小命！”

这话让很多女子脸色煞白，原本麻木的表情都多了几分紧张感，只有姜蚀依然淡定。

废话，真打起来他都不怕，还会怕惹怒区区一个人王？

不多时，乐声响起，宴会即将开始。

先入场的是宫人，他们会领着不同的大臣来到安排好的座位，随后是人王。人王一出现，所有人都要跪下行礼。

姜蚀站在边上，使了个障眼法，他才不给人王行礼呢，又不是他爹。

随着铛王滕陈一步步走进高台上的殿宇，姜蚀也看清了滕陈的样貌——四十来岁，保养得还行，面容看起来有几分严肃。

姜蚀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这人步履稳健，不像沉迷酒色脚步虚浮的那种人，反而有点武功底子。

看来乔装潜入还是对的，这位人王并不简单啊，至少不像传闻里说的那么平庸。

也是，能将一个国家发展为大陆三强，就知道他肯定不是靠裙带关系成功的。而他能给人这样的印象，将实力隐藏在那些八卦传闻之下，就说明此人心性手段一样不缺。

既然滕陈不如表面上的简单，那么容明仙君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表象之下还有另外一面？

这另外一面，自然是洛琼仙人都无法接触到的一面了。

姜蚀兀自思考，却也没忘记留意周围，很快有宫人鱼贯而入，为在座的臣工送上佳肴，等宫人们退下，就该轮到姜蚀这些负责倒酒的人了。

姜蚀端着酒壶，款款步入。

随着他的出现，宫殿内仿佛骤然亮了几分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有人目露痴迷之色，有人差点拿不稳筷子，有人慌忙移开视线，面颊酡红……

而姜蚀，却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着步伐晃动他宽大的袖摆，在经过一张桌子时，把桌上的一碟糕点扫空；在经过另一张桌子的时候，把一盘水果清光；又在一张桌子经过时，将一盘清蒸的肥鱼，瞬间变成了一根光溜溜的鱼骨……

只要我动作够快，你们就不知道我吃了多少东西，嘿嘿。

姜蚀由于颜值最高，所以走的路线最长，他要去台阶的最上方，为铛王倒酒。所以这一路过来，他几乎从不落空，将每个经过的桌子都扫荡了一遍，拿的都是放在最不起眼位置上的食物。

而那些只关注他的脸的人，压根就不会注意到这些，只会以为桌上的东西是自己看迷了眼的时候吃掉的。

姜蚀喜滋滋地想，回来的时候我要走另一边，把另一边的桌子也扫一遍，这叫贼不落空……不对，是一碗水端平，看我多公平！

这时候，姜蚀已经来到了最上首，这里有两个华丽的座位，其中一个坐着的是滕陈，另一个是空着的，那是为了可能会降临的容明仙君准备的。

若是仔细看，能够看得出来，王座的位置比空座靠后一点点，这是出于对仙人的尊敬。

姜蚀走近的时候，能看见滕陈压在眼底的惊艳之色，不过那惊艳只有三分真，七分假，多出来的七分是演给别人看的。

有意思。

能扛住嫦娥美色的凡人可不多，这位人王要么是性冷淡，要么就是意志坚定，不同凡俗。

姜蚀又想起了洛琼仙人的话，又或许，嫦娥这款的不是他的菜？

管他呢！

姜蚀现在首要对付的也不是滕陈，他中规中矩地给滕陈倒完了酒，脚步一转，非常自然地从另外一边的台阶下去，控制着嘴角不要弯起。

然而就在他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忽见天上银芒闪动，彩云环绕，一名仙风道骨容貌年轻的男子乘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