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蚀没去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拽上赵牧水便要吃饭去了：“厨房在哪里？”

“在……那边，鄙人为您带路。”赵牧水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本来就不想死，如果跟着姜蚀还能有一线生机，那他当然要抓紧这个机会。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走上别人替他安排好的那条路的，就算真的要死，他也要以自己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去死，而不是假扮成赵稻，替别人去死。

打定主意，赵牧水做饭的动作都轻松畅快了不少。

这个时代食材和调味料都不多，主食不是蒸饼就是汤饼。

蒸饼有点像不加酵母的馒头，放在锅里蒸熟，咬上去有些硬。而汤饼，其实就是面片汤一类，不管宽面细面，统一都叫汤饼。

肉食则多是生的，或者半生不熟的，还要捣成泥，血呼啦的一碗。配料是各种腌菜，腌黄瓜、腌白菜、腌萝卜之类，也没有辣椒，想吃辣味只能靠茱萸。

总之，后世的许多食物都还没出现，料理的菜色略乏善可陈。

姜蚀一见赵牧水提刀就要将肉块剁成肉末，赶紧出声阻止，之后的料理细节全都由姜蚀口述，没敢让赵牧水自由发挥。他怕赵牧水发挥一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头一顿饭就要“水土不服”了。

在游戏世界吃惯了星级酒店大厨的料理，游戏内也有钱圆这个厨师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不断创新菜色，骤然让姜蚀的舌头一下子退化几千年，他还有点不适应。

“对，把蒸米压在板上，铺上烤肉片，腌黄瓜条摆上去，再卷起来。”

姜蚀指挥着赵牧水做好卷物，又教他做了一盘蛋炒饭，可惜没有西红柿，不然番茄炒蛋饭更好吃。

“面条……汤饼再切细一些，拉长点……算了，你先让让，我给你示范一下。”

姜蚀挤开赵牧水，亲自示范了拉面的正确手势，看得赵牧水眼中异彩连连，星星眼里仿佛都写满了“好厉害”三个字。

“学会没？”姜蚀看向他。

赵牧水咽咽口水：“会、会了。”

他这呆呆的反应，就好像在说：眼睛说“学会了”，可身体说“学废了”。

姜蚀还教他往面疙瘩里填肉馅，再擀成片状，卷些萝卜丝、木耳丝、白菜丝，放入油锅炸。

酱油是没有的，所谓的酱也是肉酱，将鲜肉剁成肉酱再腌渍发酵，那跟前面的肉泥有啥区别？姜蚀不想吃这玩意，只好贡献出自己珍藏的酱料——豆瓣酱、烧烤酱、虾酱、鱼子酱。

一开盖，那味道香得令赵牧水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哎哎哎，收起你的口水，继续做不要停！”姜蚀催促着，感觉自己的后半句话似乎有歧义，于是给自己找补了下，“又不是吃完这顿就没下一顿了，你的眼神不要这么如狼似虎。”

完了，感觉越说越不对劲。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淳朴，不理解网络上流行的那些骚话，赵牧水只当是自己一时失态，赶忙收回了注意力。

他暗暗地想，跟着国师大人果然没错，就算他以后当不成王，起码跟国师大人学会制作这几种酱料，他这辈子都不愁没人雇他做饭了！

一顿饭做了一个时辰，姜蚀连十分之一饱都没吃到，当然仓库也没被他吃完，因为做饭的只有赵牧水一个人，厨房里的其他人不是跟着赵稻跑了，就是躲进城里不肯来了，而且赵牧水还得边做边学，效率自然不高。

姜蚀还吃尽兴呢，宫人就过来提醒道：“时辰快到了。”

虽然如今留在宫里的人都隐隐以姜蚀为首了，可他们心底也不确定姜蚀究竟有几分能耐，还是很忐忑的。

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都反应到了脸上，姜蚀对着那几张宛如便秘的脸，胃口都要没了，也只好放下筷子，一抹嘴巴：“行吧，咱们现在出发，去城外等着。”

宫人们都松了口气，又觑了一眼赵牧水，到底是没敢说要他继续假扮赵稻。

赵牧水跟在姜蚀身后，非常有安全感地挺了挺胸。

不过，为了安自己的心，赵牧水还是很小声地问姜蚀：“我真的不用去送死？”

“不用，你死了谁来给我做饭吃？”姜蚀不耐烦地摆摆手，并加快了脚步，此时他只想赶紧解决那个什么妖君，然后好回来继续吃饭！

一行人离开王宫，牛车驶在萧索的街道上。

家家户户都紧闭门户，不论听见什么动静都没人敢出来，个别房子里还传出隐隐约约的哭声，间或有大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劝说，让小孩别哭得这么大声，以免引来妖怪吃人。

此时留在城里的，都是走不了的人，不是外头没人可以投奔，就是舍不得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那点根基。都说落叶归根，这个时代的人都很重视自己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