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装穷(82)
而就在这时,金晨赫突然听见傅知焕喊住自己。
他后背僵直,僵硬地转过头,问:“什么事?”
傅知焕抬眼看他,许久之后才突地淡淡笑了声,昂首朝他面前示意了下:“没事,注意看路。”
这么多年来,傅知焕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杀死傅予情凶手的追查。
当从父母的口中,以及多方打听,听到金晨赫在被带走前曾提到“十二年前杀死一个人”这句话的时候,傅知焕几乎就有预感,自己妹妹的死,面前这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因为金晨赫报出的时间太准确了。
就像你问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是多少年前从高中毕业这个问题时,大多数人都会在脑内进行简单的加减法,没有办法迅速精准的报出数据。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还能在情绪激动情况下,无比清晰地记得“十二年前”这个准确的时间。
如果真的是件同他毫无关系的事,金晨赫的记忆绝不会如此深刻。
傅知焕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猜想。
果然,在过马路的时候,他就能从那人的反应中确定——
金晨赫一定认识自己。
可是在傅知焕的记忆中,分明是从未与金晨赫碰过面。
那么他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呢?
傅知焕回忆起,当年在游乐园里,同妹妹走失之后,在焦急寻找下,曾与一个推着垃圾车行色匆匆的男人相撞。
“注意看路。”
男人皱眉,语气中都带着几分急躁与凶狠。
时间交叠。
当年那张男人的脸隐隐约约和当下重合起来,最终变得无比清晰——金晨赫。
是这张脸。
十二年前傅知焕无法进行判断,但是此刻他却能确认,金晨赫就算不是最后的真凶,也一定与傅予情的死脱不了干系。
但这一切都仅仅是自己的猜测。
他想知道一个真相。
从那以后,傅知焕从没有放弃过对傅予情被害案的追查,也从未放弃过对金晨赫的关注。
但这么多年来,无数警员都没办法找到的证据,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浮出水面。
即使傅知焕知道金晨赫可能会了解当年那件凶杀案的真相,却依旧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对他进行调查。因为在法律上,不可能没有证据仅凭借自己的直觉,就去调查一个人。
所以为什么傅知焕会改掉自己的名字。
傅律。
缚律。
傅知焕从骨子里就是个冷静的人。
用恶惩治恶,是他不会允许自己做的事情。但是越清醒知道这一点,反而会更为煎熬。
他开始逐渐远离自己的家人,变得孤僻而又独来独往,不喜与任何人深交。
所有人都觉得,傅知焕是个冷静到可怕,公平公正到苛刻的人。他几乎生来就适合呆在这个位置,犹如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文一样,像是被剥离了所有感性的去处理每一件事。
其实只有傅知焕知道,在预料到陆柯陈的计划时,他仿佛透过无数层光影,隐隐约约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们并不完全是在对立面。
更像是在透过一面镜子互相凝望。
或许是一点零星的理智维持着傅知焕不去迈入光影那头的黑暗,但在每一次替傅予情扫墓时,都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拉扯着隐隐下坠。
“傅予情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如果她还活着,肯定不希望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哥哥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傅知焕没有坠入那潭深渊。
但是眼睁睁地看着“真相”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没有任何方法靠近。而傅予情却仍然长眠于墓碑之下,无法讨回公道,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对傅知焕来说如同凌迟。
“你怎么了?”
突然一道轻轻的女声打断了傅知焕的思绪。
温阮扬起头,稍稍靠近傅知焕的身边,语气带着些担忧:“怎么突然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傅知焕方才混沌的思维被拉回了一丝清明,他垂眼,偏过头,淡淡道:“没事。”
“我刚刚查了查我邮件里之前的备份文件,找到了陆柯陈的家庭地址。之前我当他的辩护律师时,曾经去他家拜访过。”
温阮一边翻找着手机里的资料,眉头拧起:“你等会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或者你先回去,我自己打车过去。”
傅知焕:“你想劝他?”
“嗯。”
温阮记下那行家庭住址,点了下头,平静道:“可能你觉得是在多管闲事,但是三年前我没有帮到他,这次至少不想袖手旁观。”
“至少我觉得,如果我是秦宛,可能也不会想要这种结局。”
温阮转过头,将唇角一勾,眉头微皱,笑容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