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了半天，道：“陛下说话，不尽委婉”

裴昭明笑了，一把扯住了帐帘。

等待那事了了，也已经是深秋的夜晚了，月朗星稀，一片光景。

何绣婥走出来时还在思考，这事到底应该没有办成吧？

刚回到承明宫太后那边就送来了赏赐的礼物，她同送礼的姑姑寒暄了几句草草休息了。

临睡前，她喝了一碗求子药。黑黝黝的一大碗，习以为常的一饮而尽。

躺在床上时还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第二天起得早，本想继续为太后去请皇帝，却想这位陛下日日操劳，起不了这么早。有了昨天的经验，何绣婥也不想去站着遭罪。

早膳用过，就有个熟人来拜访。

大宫女木兰向何绣婥禀报，原来是姜文姬求见。

何绣婥就又是一阵惆怅。

来人一身素色，没有过多装饰却宛若秋波迭起送来的神仙娘娘。

何绣婥平生所见此女之容貌，当世无双。

她盈盈施礼“皇后娘娘”

何绣婥上前去扶住了她。引着她坐下后，知道姜文姬肯定是有事来见，所以静静的等待她的下文。

果然。

姜文姬就是姜文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凝着美目面露一些羞愧说：“娘娘，我……我好像有孕了”

何绣婥：“……”

如果上天再来一次，她一定选择不听这个故事。

“是……是陛下的吗？”何绣婥低着声音问

“约是，昨日悄悄遣了身边会医术的宫女诊脉，两个多月了”

姜文姬低着头说。

何绣婥知道她低着头绝不是羞涩或是别的好的表情，因为姜文姬恐怕是最不想怀上龙裔的人了。

何绣婥只能问她“你想如何？”

姜文姬攥紧了帕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何绣婥试探的说：“生下来？”

反正皇帝肯定会对此子视若珍宝，而且裴昭明目前并没有子嗣，不管这胎是皇子或是公主都将是正经的长子。

想到这何绣婥不免泄气，怨天尤人，整整近十年，裴昭明并无一房妾室，基本上是她一个人独承恩宠，她竟然比不过姜文姬那一次。

果然，命中注定。

第 2 章

姜文姬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但也十分不忍心去杀掉一个孩子，姜文姬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于是何绣婥想了想劝她“你不想留这个孩子，无非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何绣婥附在耳边说：“倒不如我来帮你养”

何绣婥太需要一个孩子了，也很担心，如果裴昭明知晓姜文姬怀孕，那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不管姜文姬愿不愿意，裴昭明是否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能做嫡长子的母亲。

何家虽说有从龙之功，但裴昭明与过去大不相同，难保不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来。

何绣婥只想好好活下去。

听见何绣婥的话，姜文姬有一瞬间的心动，她允诺回去一定会考虑一下，话毕何绣婥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姜文姬几句，为她思量了一位太医。

这位太医本家是何家的，所以平时很得何绣婥器重，平日里的保胎药日常头痛都是经过这位太医之手。

姜文姬的医女一言不可轻信，还是帮她找位太医稳妥。

“本宫越发觉得身子乏累了”

木兰立刻会意

“奴婢去叫何黄一大人走一趟”

何绣婥点头。

朝着窗外望一眼，郁郁葱葱的树枝已然凋零只剩无限萧瑟，可何绣婥却爱极了这样的景色，不如夏日里花朵灿烂，不比冬季里雪花飘飘。

不上不下，中庸之道。

何绣婥收回目光，想起了今天的正事。这个时辰，想必裴昭明应该起了。

承明宫距离广明宫还有相当一长段的距离，何绣婥腿有微恙，所以乘着轿撵而去。

这次裴昭明倒没有推辞。

“恰好，这个点去陪母后食一饭”裴昭明说

何绣婥喜出望外。

裴昭明原先也是上过战场立过军功的，但是自登基后就犹变得懒怠起来。

何绣婥也庆幸他不肯走路去太后那里，否则只怕今日她这腿要苦上一苦。

不过裴昭明叫来的是步撵。

步撵和轿撵有什么区别？

步撵需八人上肩，越过人头，轿撵只需两人或四人，举至持平即可。

何绣婥一般出行均用轿撵。

帝后是有一张大的合步撵的，需要十八人抬，不过显然裴昭明不太想跟她一起合坐，于是叫来的是两张步撵。

裴昭明已经踩着木板凳上去，却见何绣婥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怎么耽误时辰？”裴昭明问

何绣婥见那些人将裴昭明举过了肩部，而后者坦坦荡荡的坐在上面，丝毫没有不适感，何绣婥却莫名有种反胃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