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失言的次数太多了。”

“是是。”老管家悄悄打量了一下老先生的神色，知道他并没有介意，见缝插针地为虞晚晚说好话。

“老先生，我瞧着那虞小姐还是很上道的，听说唐家大小姐很器重她，已经招她进自己的工作室了。”

“哼，雕虫小技而已，给人打工算什么本事，我乔家人什么时候低人一等过。”

“是是。”

“不过，她总算是有个正经事了，跟着唐明琼也能见见世面。瞧瞧她以前干的都是些什么工作？卖奶茶？传出去让别人笑话。”

“是是。”

“嗯？”

“不是，不是。”老管家笑着改口。“怎么有人敢笑话我们乔家。老先生您放心，虞小姐经过这番历练，肯定能收敛性子，成为一个合格的乔家媳妇的。”

“那得看你给她找的这个师父怎么样了。”

“唐家一贯女人当家，唐家小姐总归是能独当一面的，更何况，虞小姐天资聪颖，虽说现在欠缺经验，做事冲动了一些，假以时日……”

“哪里冲动了？”老先生突然不服气，直接发难。

这可把老管家给整不会了。

这……这不是老先生您自己说的吗？

而且，他这还算是收敛的，当初在知道虞晚晚火烧芦苇荡的时候，老先生骂的比这可难听多了。

“蠢”、“幼稚”、“白痴”这些字眼，哪一个不比“冲动”过分？

老先生站起身来，主动为虞晚晚找借口。

“季家和周家那么欺负她，她不反击，难道任人凌辱吗？被人绑架，她不想办法自己，难道等死吗？”

老管家明白了。

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老先生怎么说都可以，别人多说一句都不行。

他决定保持缄默，静静听老先生训话。

老先生骂累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突然感慨道：“他们结婚有一段日子了吧。”

这是在忧心孩子。

老管家认真算了算：“快有两个月了。”

“也该有了，怎么还没动静呢？”

这话老管家可不敢接。

他虽然很喜欢开朗活泼的虞晚晚，但同时他也很清楚，如果虞小姐一直没有喜讯，她这个乔夫人，是做不长的。

当年先生和老先生立下过誓约，三月为期。

时间不多了。

……

季家的倾覆快到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季怀章被调查的当天就被关进了看守所，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季家当时就被抄了，廉政署带走了不少文件。不到一个星期，季家封家的命令传来，季家人被逼着要搬出别墅。

政令下达的那天，阴雨绵绵，温度也降低了不少。

季家门前停着一辆小卡车，季家保姆们拎着一箱箱装着衣物的箱子出门。

名贵的家具，古玩等都不许带，他们能带走的也只有衣物和日用品了。

每个人脸上都没精打采，灰溜溜的。

虞晚晚撑着伞，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

周围的群众正小声地讨论着。

“好歹是区长家啊，这说封就封，就连缘由都不肯对外公布。”

“你傻啊，倒得这么快，肯定是得罪人了。”

“别是得罪了三大家族吧。”

“很有可能，如果是得罪唐家和安家还好，要是得罪了乔家，啧啧……”

“不管是哪一家，以后离季家远点，总没错。”

……

虞晚晚冷眼看着，冷面听着。

季家被抄家内情，警方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还是通知了她这个受害者的。

这件事和三大家族没关系。

真正导致季家抄家的原因，是因为季区长牵涉到艾国王子绑架案。

区长是绑架犯主使，市长觉得丢人，这才三缄其口，不对外公布。

看着季家的大门咣当一声合上，虞晚晚心里某处地方好像也被永远关上了。

在离她不远处的街道上，一辆商务轿车缓缓驶过，市长陪同乔见深来视察地段，正好路过。

市长面色尴尬，嘱咐司机开快点。

司机刚想踩油门，被乔见深叫住。

“靠边。”

市长也只能听他的话。

汽车停靠在路边，乔见深一直盯着季区长的别墅。

市长面带愧疚：“我调了一区副区长来担任十四区区长，这位副区长经验丰富，政绩过硬，您可以放心。”

乔见深甚至连头都没有回，神色淡然。

“当初在饭局上，您也是这么说的。”

市长尴尬得脚趾都在抠地：“我也没想那季怀章如此大胆，不过好在，在先生您项目开办之前，就把他查出来了，真是万幸。”

万幸吗？

乔见深冷冷一笑。

收回目光，他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