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扣(237)
程昱川被朋友叫走,肖若萍也找她。
“爷爷,我去见伯母,您注意身体。”
程建雄睇着唇红齿白的女生,不禁百感交集。
思绪一晃,想到郦歌也最爱穿红裙子,明艳不可方物。
“去吧,你伯母最近很关心你,你们好好培养感情。”
盛微宁无声冷笑,施施然走远。
程建雄最后看一眼盛微宁,眼底像脱壳的斑驳土面落下层层灰霾,转而轻声问管家:“是不是残忍?”
管家语调平平:“您养她们姐妹这么多年,她报答您无可厚非,只是名声以后不好听罢了。”
还有句话管家没说穿。
倘若盛微宁没这样的姿色,程建雄可不会爱心泛滥。
美其名曰故人托孤,然而此故人非彼故人。
程建雄眼神释然闪了闪,重重叹息:“也对,给她点其他补偿,反正程家容不下她了,这孩子心大,不驯服,将来昱川降不住她,是该受点罪。”
*
肖若萍身边坐满贵太太跟几位大方得体的淑媛,矮沙发这一块区域暗香浮动,雅致怡人的香风扑鼻。
“盛小姐今天真漂亮,我们刚还夸你。”
盛微宁径直走到肖若萍身畔落座:“谢谢。”
肖若萍忍着对盛微宁招蜂引蝶的嫌恶,亲热地拉着她手话家常:“以前我误会了阿宁,不懂得将心比心相处,她从不记恨我,救过我们母子,这么好的姑娘能给我当媳妇,我差点有眼无珠错过。”
盛微宁乖顺地反握住肖若萍噙笑:“伯母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怪我年少气盛不懂事,经常顶撞您,是我该感激您对我的宽容。”
即将关系合法的婆媳二人言不由衷演戏。
不明真相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贺喜她们能冰释前嫌。
盛微宁不日将嫁给程昱川,多的是人逢迎,还没坐满二十分钟,又有佣人因访客席位的问题请教盛微宁。
盛微宁有条不紊地做出安排,外人见了连连赞许。
肖若萍目睹这一幕,胸口蓦然腾起嫉妒。
佣人希望盛微宁亲自去大厅,她面露歉意告辞。
“盛小姐精明能干,程夫人好福气,可以放心享清福。”
肖若萍僵着脸应和几句,对盛微宁的不满更添一重。
她嫁进程家二十多年,婆婆死后,她就是唯一的主母。
俗话说媳妇熬成婆,她却半点不乐意放权。
容妈目光闪烁地偷觑肖若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直至余光倏然瞅到她蹙眉,立时关切道:“怎么了?”
肖若萍捂着闷闷的心口,沉声:“没事。”
盛微宁缓步离开大厅,不动声色在人群里寻找着。
当终于看见那个人,她唇边泛起悠长的笑意。
*
酒柜的吧台一隅,被变幻的五彩灯光打得光线昏暗。
孙峋左右环顾,眼珠子溜得勤快。
好不容易等到没人过身,急急忙忙倒两杯酒,手一拍,谨慎地摇匀。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满头大汗,恨不得背部生出眼睛。
冷不防一声威武的狗叫传来。
紧跟着,裤管有什么东西沉沉挂上面,吓得孙峋大骇!
“憨憨?”
轻软的女音同时在后面响起。
孙峋手一抖,慌忙低头,白色京巴犬咬着自己的皮鞋不放,两只黑眼瞳凶狠翻到头顶。
本就亏心,再被狗如此一瞪,孙峋手足无措,下意识拎着狗的顶花皮,还没丢出去又及时收手。
眼尾掠到盛微宁的身影,孙峋干巴巴地笑:“盛小姐。”
“孙老板,好久不见。”
盛微宁笑了笑,指向孙峋手中:“它是憨憨,您几年没来程家,估计没认出。”
孙峋是肖若萍的远房表侄,自己开旅游公司。
“还真是。”
他作势端详,四十出头的脸孔满是市侩,把狗交还。
盛微宁抱了憨憨,另一手执着酒杯:“它刚吃过榴莲,抱歉。”
孙峋立刻恶心不已,本能地低眸检查裤管,果然嗅到一股臭味。
他是相当注意仪表的人,拿了口袋巾擦拭。
盛微宁清凌凌的双眸投向那两杯酒,隐匿幽暗的轮廓诡艳阴森,清波飘荡的瞳眸瞬时冰封万里。
孙峋再抬头,盛微宁姿势未变。
约莫是抱狗不方便,女生没有捏酒柱,而是杯面贴附掌心,她浅笑:“孙老板特意跨市给爷爷贺寿,这份心意太令我感动了,希望您玩得开心。”
孙峋被她的如花笑靥电得一晕,目送女生抬步远去,不由暗暗感叹程昱川艳福不浅。
没过一会儿,孙峋见到了程晏池本人。
“程董,幸会,我是嘉旅公司的孙峋。”
程晏池正与人交谈,闻言,懒懒撩起眼皮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