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扣(140)
盛微宁没表露任何抗拒程昱川亲近的意思,泰然处之迎视着程晏池,嫣然一笑:“记得了,我肯定不会矫情。”
程晏池眼波平静,眸底最深最隐秘的地方却藏着一条汹涌的暗河,春风散尽,凛冽悄然覆盖河面。
程昱川侧首打量盛微宁,风流倜傥的脸庞写满笑意,唇边勾着愉悦弧度:“那你可得趁年底前的这段日子多表现,毕竟明年大哥就不算你的上司了。”
程昱川问程建雄要盛微宁的事,程晏池早已得知。
“该给的总会给,急什么?”
程晏池语声凉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情绪起伏:“总不至于,怕新娘在婚礼上落跑,所以非得问我要好处。”
“开什么玩笑?”
程昱川眼里针芒一闪,笑眯眯地反驳:“我想过了,重新培养我们的感情,盛微宁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他放开盛微宁,盯着程晏池:“你把舒曼甩了?最近都没怎么听你们的消息,前阵子还天天秀恩爱。”
大概程晏池提前干预,媒体并未如何大肆宣扬。
程晏池慢条斯理拆开筷封:“不合适。”
程建雄心念一动,转瞬便有了一番思量,面上却不太赞同:“舒曼是好姑娘,我早说过你,整天只顾着工作,哪里有时间互相增进了解?你怎么说分就分?”
程昱川似真似假调侃:“女人热恋期患得患失,难免对男人管得宽一些,你上回在锦瑟包舞娘过夜尽管荒唐点,男人寻欢作乐很正常,难道舒曼揪着不放?”
听见舞娘那件事,盛微宁羽睫翕动,眉骨无声笼上浅浅清寂。
“家花不如野花香,不都互相心照不宣?”
程晏池的腔调懒散,薄唇扬起,眉眼反而凉如寒玉。
程昱川不辩驳,状若诚恳地保证:“我决定以后就守着家花。”
程晏池嗤笑。
程建雄立刻老怀安慰,程昱川总算发现盛微宁的好了。
他沧桑的眸瞅着灯光下温润如玉的盛微宁,失神霎那,很快又把自己抽离往事。
程晏池正喝茶,透过檀色杯沿抬眼,恰好目睹程建雄的异样,一丝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顿饭心思各异吃完,中间发生一记插曲。
盛微宁与程晏池不约而同夹到同一块天妇罗。
本就诡异的氛围变得更微妙。
程建雄也注意到这一幕。
程晏池波澜不惊,礼让两句,淡定换了另一块。
盛微宁镇定地收回公筷,想象征性谦让程晏池。
程昱川径自夹了那块天妇罗扔她碗里,她面不改色吃完了。
一起离开料理店,程晏池的手机忽地响。
盛微宁若有似无睇了眼,辨出他的口型是“舒曼”。
程昱川同样察觉了,斜睨着她意味深长:“一边说分手,一边藕断丝连,程晏池也不过如此。”
肖若萍的打算既然猜到,盛微宁游刃有余,随意附和:“恋人分分合合很正常。”
当日傍晚,程晏池见到了舒曼。
“跟踪我,好玩吗?”
第116章 :警醒
舒曼原本坐在矮沙发上,见到程晏池霎时站了起来。
她无措地搅着手指,嗫嚅:“晏池……”
程晏池充耳不闻,迈开两条长腿走向她,黑色风衣搭在臂弯里,身上只穿了件线条平顺的灰衬衫。
“舒小姐让我仰着脖子听你说话?”
程晏池眉目沉静,语气淡漠到连标点符号都没拨动,将风衣随手丢身侧,径自叼了根烟在唇边。
舒曼脸颊苍白,抿紧失色的唇瓣,心里特别难过。
程晏池真正冷漠疏离起来,是完全能把人当空气那种。
以前两个人逢场作戏,他就算待别人再疏远,至少,对她也会有不那么真心又能让她感到被尊重的体贴。
大概这也是舒曼假戏真做并且无可自拔的原因之一。
她其实很不喜欢男人抽烟,可程晏池算例外。
本来今天程晏池主动找她见面,她还窃喜了大半天。
直至刚刚听见他近乎调笑又咄咄逼人的质问,她活蹦乱跳的心陡然摔进低谷,碎成一地粉末。
舒曼也暗暗鄙视自己犯贱。
然而没办法,她控制不住思维。
哪怕明知跟踪有很大概率被程晏池发现,她始终怀揣侥幸。
程晏池点完火,慢条斯理吸了一口,而后将烟取下。
他歪着头,眼睛被青白烟雾熏得微微眯起,五官氤氲几分慵懒,眼角细碎纹路透着独属于男人的性感。
等了一分钟左右,眼见舒曼依然傻呆呆站着,程晏池重新抓起一旁风衣起了身,连余光都没施舍给她。
“哎,晏池你别走!”
舒曼如梦初醒,不假思索拽住程晏池胳膊。
程晏池停步,线条清漠的下颌微微偏过,眼神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