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物(114)
她是死不了,童家河肯定得献祭。
程宁远没有给她释出一点不悦的信息,也没有警告,只是把人默默从她的生活里清理掉了。这让庄娴书又气又喜,想再探他底,给他祭几个活男人。
“庄娴书。”
“嗯?”她偏头,将大波浪拨至耳后,动作媚态十足。
李铭心面无表情:“你和程宁远其实很般配。”你们是一类人。
能怎么办,男女不就是互相玩弄,玩了就要付出代价。
庄娴书:“可能吧,人和人待久了,就会变得同化。我和程宁远久了,越来越漠然,也越来越会玩弄人心,你要是和池牧之久了,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李铭心不说话。
庄娴书抻了个懒腰,望向窗外的夕阳,笑得懒洋洋的:“之前于芝之不许池牧之与我来往,把我气坏了。我喜欢你,你没让我远离池牧之。”
每次看到她,就像看到一个好朋友。
李铭心抬眸,冷淡道:“那是因为我和池先生不存在正式的男女关系,如果有,我也第一个踢了你。”
她可做不来损人前女友,巴结庄娴书的事儿。
晚霞低垂,浓得晃眼。
李铭心背朝夕阳,发丝低挽,纤瘦的身躯装在宽大挺括的牛仔衬衫里,将侧颜线条衬得越发利落。
她表情平静,说得坦然,一点不像个玩笑。配上眼里得逞般的笑意,低调狡黠一如初见。
她就是个很直接的反派。
庄娴书看得怔住,竟一点也不生气,心脏跳得扑腾扑腾的,莫名有点兴奋。
她勾起嘴角,点点头:“好,我喜欢你这么直接,你能成大事。池牧之可能没法驾驭你。”
她没有追问怎么就不是正式男女关系了。
李铭心淡定如斯,是不是正式关系,似乎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是不是正式关系,对她们来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权利之下,正式关系就是个名头,权利中心,关系才是血雨腥风的连接。
“女朋友和女伴”哪有“女朋友和老婆”差的多。
庄娴书欣赏:“如果将来你牛了,能罩我了,我一定选你。你比男人看起来靠谱。”
李铭心意外:“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也不过是在讨生活。”
庄娴书看着她尚未褪去青涩的美丽轮廓,沿着收拢的睫毛往里,在瞳孔里找到了那股熟悉的偏执和冷漠。
那是过去她阅读程宁远眼睛上万次,所捕捉到的眼神。
难怪,一见如故......
*****
19点50分,池牧之带着酒气回来。
一进门看到庄娴书,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程宁远结婚在即,谁都怕她闹事。
庄娴书没事儿人一样,收拾完行李,站在走廊左右看看:“你们这家教和雇主住得未免也太近了。”就三四步距离,谁敢这么安排!
池牧之瞥她一眼:“有两扇门隔着,想什么呢。”
庄娴书跟听了个笑话似的,死死盯住池牧之:“我?多想?”
池牧之呼出口酒气,低头想了想,确实此地无银,只能在唇上比了个手指:“嘘。”
她嫌弃:“嘘什么嘘?”
“念念不知道。”
“啊?”
庄娴书一边说他们搞得奇奇怪怪的,没必要这么地下情,坦然谈个恋爱怎么了,池牧之搞地下情就不是池牧之了,一边又说,程阿姨要是知道你谈恋爱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么多年一点信都没透,以为你弯了呢,一边还脚下跟进衣帽间,非要看他出席程宁远婚礼的礼服。
池牧之:“你找虐啊。”
他没有特意准备西服,现挑了一套给她。
中规中矩,和平时没差。
庄娴书左右扫了一圈,另挑了一套丝质西服,布料不挺,偏软,穿上去有点浪:“这件吧,这件你穿帅。到时候里面衬衫扣子别扣那么上,低一点。这种衣服露的越多,越禁欲。和程宁远那张死脸打个反差。”
池牧之看吊牌还在,知道没穿过,不准备在这么多镁光灯的记录下尝试新风格,给它又挂了回去:“又不是我结婚,我挑什么西服。”
房间门没关,尽管李铭心结束课程回房的脚步猫一样,一道被光拉长的狭长人影还是打破了这对儿青梅竹马的对话。
庄娴书扬声:“妹妹下班啦?”
李铭心低应:“嗯。”
她转身回房,没准备进去打扰他们。
那边庄娴书就怕没事,主动找事道:“我下午说于芝之不许我跟你来往,求妹妹大人大量,不要赶我走,你猜妹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