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没有听到外公的声音了 本来还有点表演的成分，这下程光的泪珠子更是簌簌下落, “外公你骗人，我刚才都梦到你不在了。”

“没骗你, 外公这不是好着吗。”

“那你一刻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我得一直看着你才放心！”

许国栋苦笑着揉着他的头，“行, 外公都听你的。”

医生过来检查许国栋的情况，交代他在医院静养观察一段时间，一定不能再劳累, 也不能受刺激，许国栋嘴上答应得好好的, 秘书一来就开始询问工作上的各种事，程光赶紧阻止, “不行, 医生说你不能劳累。”

“外公有正事, 小光乖，先自己看书去。”

“不行就是不行，外公你答应过我的！”程光仗着自己只有十二岁，再次装哭撒娇，“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外公你休想再丢下我！”

以前最喜欢装大人耍酷的外孙突然开始撒娇，许国栋也有些受不住，语气软下来，“外公不会丢下你，外公真的有紧急工作要处理。”

“我说不行就不行嘛！”程光索性撒泼耍赖，用力推着孙秘书往外走，“孙叔叔，我外公得静养几天，你过几天再来。”

孙秘书犹豫地看着许国栋，“这……许总 ”

程光板起小脸也瞪过去，大有你敢不答应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的架势，许国栋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行，就听小光的，孙秘书你先回去。”

“这还差不多，”程光满意地安静坐下，“外公你吃苹果还是梨，我给你削。”

“都不吃，你别削到手了。”

“外公你又小瞧我。”

孙秘书无奈地走出病房将门合上，把那和乐融融的一幕关在室内，一离开门外保镖的视线，他脸上那温和的笑意就淡了下来，拿出手机打通一个电话，小声报告：“程总，许总醒了，现在只有少爷陪着。”

而这一幕却被病房内的程光听了个正着。回来这个世界后，他在上个世界的修为虽然没有带回来，五感却变得比普通人敏锐许多，只要他愿意能清楚地听到病房外走廊上的各种动静，孙秘书的行动倒也没有让他过度惊讶。

在自己的第一世，程光其实多次怀疑过母亲和外公的死因。虽然经各方检查他们确实都是因病而死，但其中也不是没有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尤其是外公，正如医生说的，经过这次抢救后他的状态已经好转了许多，可还是没能熬过去，那时候程光只知道他受了刺激，但具体是什么刺激，那些刺激是不是某些人蓄意制造的，程光一直有所怀疑。

可惜以前的他被渣爹和后妈联合打压，势单力薄，就算想调查也没能调查出什么。这次倒是可以亲眼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身边的人，除了外公他谁都不信任，尤其是这位孙秘书。第一世外公人在医院时接触到的所有外界信息几乎都是孙秘书带来的，他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现在看来这人果然不清白。

孙秘书电话的对面应该是他那位渣爹程锦华。

许国栋是被程锦华气进医院的，哪怕程锦华脸皮再厚这时候也不敢凑上来，没想到他竟然收买了孙秘书当眼线，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私下串通的 程光思索时下意识蹙紧眉头。

许国栋看得好笑，“小孩家家的皱什么眉，外公不是都听你的了吗。”

程光放下水果刀，认真地看过去，“外公，你信我吗 ”

“我就你一个外孙，不信你信谁。”

“那么接下来我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外公你一定要镇定，”程光神情严肃起来，“外公，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他将自己在第一世经历过的一切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许国栋的死，包括后来程锦华那一家子对他的刁难，包括他装疯卖傻苟且偷生，也包括他最后被车撞死的悲惨结局。

程光知道自己的斤两，就算比别人多活了好几世，他也没有搞权谋的头脑和心性，而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渣爹那一家不算），也有着领导者该有的能力和魄力，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听完程光的话许国栋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沉沉叹了口气，“原来你还做了这样的梦，没事，梦就只是梦。”

许国栋是个理智主义者，自然不会轻信什么穿越重生之类的鬼话，可说这些话的是他唯一的外孙，各种细节也完全合乎逻辑，听完后他哪还顾得上怀疑，只有愤怒和心疼。

当初选中程锦华当女婿，他也是做过各方面考察的，到底是人心易变还是他彻底看走了眼，从程光那个大他一岁的继兄看来，答案只能是后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