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清楚段盈盈想从他手里得到的是什么东西。

在小说剧情里，鬼王聂宸突破封印重回人世之前是有各种预兆的，除了各地鬼怪作恶事件频发，更关键的，是五种至阴之物的先后降世。

千年之前，鬼王聂宸的力量被一分为五封印在华夏大地上，经年累月后，这五份力量就演化成了五种至阴之物。每一种至阴之物降世，就意味着聂宸的封印解开了一部分，待到五处封印都解开，天下就无人能困住他。

这些至阴之物对人间是祸害，对恶鬼来说却是顶级大补药，分分钟能让一只新鬼拥有强大实力，程光他们这次对上的能制造出鬼域的鬼将，就是偶然得到一种至阴之物，从中获取到力量，才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暂时还没有彻底毁掉至阴之物的方法，所以，一旦有至阴之物降世，玄门绝对不会让它流落在外，一定要收回去严加看管，段盈盈的态度也是可以解释的。只是她那眼高于顶的态度让人心里不爽。

而且，在现在的时间点，至阴之物的存在在整个玄门都是顶级机密，只有玄门四大世家家主那一辈的人才知道一二，可段盈盈现在显然已经知情，如果是和小说原剧情一样的发展，她和鬼王聂宸已经开始有了牵扯。这让程光有些怀疑她的私心。

程光和杜洪击败的僵尸巨人只是鬼域中的一个怪物，他们这次根本没有见到鬼将的真面目，没有领会过它的真正力量，当然也不可能从它手里将那件至阴之物夺过来。

可段大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错误情报，似乎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

“敬酒不吃吃罚酒！”段盈盈再次举起手中长剑，铮地一声，厉色朝程光刺来。

程光……程光他根本没打算跟她打，毫不心虚地往杜洪和其他两个灵特组警员身后躲，“警官救命！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救命啊！”

杜洪几人被他当成挡箭牌，还根本挣脱不了，只好出手将段盈盈拦下，“段大师，都是误会，误会！这里是公共场所，快别打了！”

段盈盈只是想要东西，也没想真的动手伤害无辜的人，被拦住后动作也缓下来，只是看向程光的眼神冷如冰刀，留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傲然转身离开。

当了一回缩头乌龟的程光这才从其他人身后走出来，拍了拍杜洪的肩，“总算走了，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杜洪摆摆手，又拉着程光一起，给其他同事讲述这次他们在鬼域内的奇异经历。

程光不是很想听，“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杜洪疑惑道：“大师，咱们问心无愧，刚才你为什么要躲 老实说，我觉得你不一定打不过她。”

“打什么打，僵尸没打够啊，还得跟人打，”程光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背包上的灰，“累了，回去了，老人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什么，大师你已经生孩子了 ！”

“想啥呢，我捡的。”

离开恒兴大厦后，程光立即打车回道观，在车上又拨出明山的手机，打了好几次电话才终于接通。

电话那头很吵，明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干啥 正忙着呢。”

“师父你到H市了没 ”

“早就到了。”

“那你现在在哪，没去灵特组 ”

“去过了，在吃中午饭，”明山在电话那边吆喝了一声，“老板来碗蛋炒饭，多放个蛋，不要葱花！”

有细雨透过半开的车窗斜飞进来，程光突然觉得有点冷，“别装了，你中午从来不吃米饭。”

“突然想吃了不行啊，你这小子，尽关心些没用的。”

“少转移话题！快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电话那边没人回答，紧接着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程光攥紧手机又等了两分钟，才等来明山的回应。

明山报出一个位置，“都结束了。我在这里，你来吧。”

程光连忙让出租车司机变更目的地，司机不太乐意，“出省了哦，计费标准不一样，还要加钱的。”

“加钱就加钱，翻倍都行，开快点！”再怎么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抠。

一个半小时之后，程光来到了明山说的地方，是明州邻市远郊的一片荒山。

他让司机在公路上等着，拔腿就往山上冲，循着枯草踩踏过的痕迹，还有越来越明显的打斗痕迹，最后在一个新炸开的深坑中找到了明山。

人还有气，但全身上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最严重的是眼睛。明山那双似乎能洞察世间万象的眼睛不知道被谁挖掉了，只剩下两个阴森森的血洞。

“师父，师父！”

“你来啦，”明山颤颤巍巍地拉住他的手臂，“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