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想让我把书架上的所有笔记都拿走，但我烧掉了它们。”

“你不应该烧掉它们的。”厄尔微微一笑，脸上的伤疤扩张开来，“老师希望他能有一个继承人，你本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你却拒绝了这最好的机会。因此老师把这个机会给了我们。

“当你拒绝老师的时候，我们三个身上埋下的诅咒就开始发动了。”

“诅咒？”

“你当然不知道。你可是老师最心爱的学生呀，他怎么可能人心在你身上放那么残忍的诅咒呢？”厄尔突然掰开自己的脑袋——里面是一个空壳，只有冷色的荧光在幽幽闪耀着，“老师很早就在我们身上做了这么一个诅咒，只要我们一死亡，这个诅咒就会慢慢将我们唤醒，但醒来的那一刻，我们也就成了施咒者的傀儡。”

“即使施咒者死亡了，我们也必须完成他的遗志，在任务完成以前，我们的灵魂永远都不会得到安息。”

“我们所有的灵感都是来自老师的笔记，他再生铅早就研究出了深渊力量与光明力量之间的转化，甚至已经在探讨亡灵和光明力量之间的转化了，我们只是忠实地执行了他的计划，并且与神殿进行了合作。”

“所以，你想告诉我的就是，你们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在执行老师的遗志而已？”

“，露西尔，你还没有意识到关键——”厄尔笑得开心极了，“如果你当初答应了老师，把他的那些笔记都带走，那也就轮不到我们复活了。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的身上没有诅咒，像你这样心软的人，当然不可能去实现老师的那些设想，你会好好保管着那些禁忌而危险的法术，让它们不再出现于世人眼前。

“因为你当初为了心中所谓的底线，傲慢又清高地拒绝了老师的好意，我们才继承了他的遗志。

“如果你不拒绝老师，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造成这一切灾祸。

露西尔，你才是所有罪孽的制造者。”

凯尔温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露西尔的领域。

相似的黑色水域，辽阔而宁静，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那些随风摇曳的白色花朵，没有略带苦味的清香，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以及淡淡的腐烂尸臭。

白骨从水底探出头来，但在圣骑士的圣光“逼迫”之下，又不得已钻了回去。

在对付亡灵法师这件事上，圣骑士天然地具有优势。

他像进入一片无主的花园一样向前走去，渐渐地看到了那座残破却仍然宏伟的高塔，火焰迸裂石块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晨曦骑士阁下。”

有人在不远处说话。凯尔温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泥形人。

他与那几个泥形人并不熟悉，所以认不出那到底是哪一个。

不过他倒是认识他手里的那个玩意儿。

圆形的物质正在不停变化着外形，一会儿变成一团如虫蛇的物质，一会儿变成一堆不知名的文字。

是一个法术核心，不是西海岸的那种，而是在南方经过优化了的版本。凯尔温手上的那个诅咒，本质上也是拜它所赐。

“你认得我？”凯尔温礼貌地回问道。

“您都与我们纠缠了整整三个月了，我们怎么可能不认得您呢？”

这位泥形人堪称凯尔温遇到过的所有人中最礼貌，最冷静的一位了。

“不要用尊称了，这让我有点压力，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凯尔温笑笑，踏进水里，朝着那位泥形人慢慢靠近。

那位泥形人如他所愿，不再是用尊称，直接问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

“你亲眼看见黎明骑士是怎么死的，对吧？”

“是啊，很可怕，失去了人类的外形，死在了爱人的尸体旁边，没有比这更悲惨的故事了。”

“如果你想继续往前走，这也将是你的结局。”

“是吗？”凯尔温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巧妙地躲开了从水中伸出手来的白骨，以及从那位泥形人身后蔓延出来的亡灵——那些是被亡灵法师控制的亡灵，比起从裂缝中爬出来的亡灵更凶残。

圣光轻而易举地切开了那些亡灵的身躯，让它们化为一堆堆轻薄的灰色飞絮。

但是凯尔温握剑的手突然抖动了一下。

他的手在变软，握剑的手指正在失去力量。

“因为你看到它了。”那位泥形人看出了凯尔温的情况，他终于笑了起来，浑身泥浆不住地滴落在水面上，“不需要接触，只要看到，转化就会开始…….你身上磅礴的光明力量自然而然地吸引着它，看，它已经等不及地想要来吃掉你了。”

法术核心变幻了形状，张开了同泥形人脸上十分相似的血盆大口，朝着圣骑士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