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帝君求我莫寻死(53)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风阮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穿起了一条线。
先是宫中妖孽残害宫女,后来朝廷官员接连遇害。
而边疆之地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易子而食,老道人以活人献祭河神,这些事情在京中闻所未闻,丝毫没有传到内阁各位大人耳中。
她想起师父曾经告诉她,君主失德,则妖异频出。
......还是说,有一只手在背后搅弄着华朝风云诡谲,因此才波澜频生?
老人讲罢,佝偻着背影将小孙子的被褥从里间拿出,放到自己床上。
“二位公子今夜便在我孙子的房间休息一晚吧。”
风阮同弗彻谢过。
老人家中贫困不堪,屋舍用茅草松松盖在房顶,如今小雨绵绵,有细小的水流顺着没有掩盖好的地方湿润了墙壁。
屋中没有灯烛,黑漆漆的看不清楚,风阮摸索着摸到木床,牵引着弗彻躺到床上。
夜雨簌簌,空气潮湿微凉。
乡下的夜晚没有诸多纷扰,风阮也不像平日里在华朝宫中那样拘谨。她恢复了在南诏随性的模样,随意往床边一坐,褪下弗彻的衣物。
老人家里穷,夜里燃不起灯烛,夜空阴云密布,里间茅屋里是一丝光亮都没有。
是真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风阮不能像昨日那样借着火光给他上药,连手上药瓶都分辨不清楚。
“哎呀,不是这瓶。”
\"这瓶闻着也不是。"
“下次一定要告诉风灵在瓶身上给我刻好字。”
“干脆把乾坤袋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排除法吧。”
弗彻躺在老人铺好的粗布床上,听着夜雨滴答,少女在身后的咕哝声,只觉岁月静好,时光安然。
脱离了算计,远离了争斗,心中难得的安宁。
风阮在他身后翻找着东西,瓷瓶叮铃声伴着她的声音,“弗彻,你走吧。”
趁着这次机会,远走高飞。
弗彻皱了皱眉,又听得她道:“若是再回皇宫,即墨随定会杀了你。如今你远在边陲,他手伸不了这么长,远远的离开这里,去一个想去的地方,享受你原本应该有的人生。”
弗彻身形定在那里 。
心底无声地叹息,怎么走,根本放不了手啊。若是触及到温暖,心魔只会愈发猖獗。
至于收手,弗彻眸中划过一丝讽意,绝无可能。
他是世上最好的戏子,黑暗施加了不用伪装的便利,弗彻回过头来看她。
于是,他第一次撤掉了一直维持在脸上的假面。
带有侵略意味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他的漆黑瞳孔使人望之生畏,云笼雾绕,还带着点复杂的爱怜,就这样静静望着她。
没有听到弗彻的回答,风阮小声道:“弗彻?”
“你意下如何啊?趁着这次机会走吧。”
半晌,风阮才听到他的回答:“我若是走了,公主自己回京城?公主可知镇上现在多么危险?”
“我知晓,我可以自己应对。”
“你可以。”他轻轻一笑,带着点自嘲,“可我绝不允许公主一人步入危险的境地。”
风阮刚想拒绝,便听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公主,再重申一遍,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为此感到任何负担,出了岐水镇,我便离开。”
风阮见他执着,心中泛起暖意,在华朝,除了风灵,他是她交到的第一个挚友。
君子之风,如雪高洁;林下之士,如竹坚毅。
风阮心智再怎么通透,毕竟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心中泛起淡淡的欢喜。
风阮摸到要用的药瓶,咬着嘴唇对着一片黑暗犯难。
太黑了,根本不知道伤口在哪里。
风阮皱着眉头,伸出手指轻轻在他背上寻找着伤口。
少女细腻的手指划过肌肤带来微微的麻痒,肌肤相触带给他莫大的电流,奇异而泛滥的电弧划过身体,来到心脏,又传递到颅中,他用力抑制住才没有喘息出声。
风阮全然不知,自己只是寻找个伤口就轻易唤醒魔物心中的魔障,她在心底叹息着:
要是还能用咒就好了。
想到这,她不禁一阵郁阻,这不依旧是那位帝王弗彻的手笔,害她三年都无法施咒。
一想到这层,手下功夫不经意间就有些重了,弗彻吃痛闷哼了一声。
风阮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好力道。”
他这样能忍痛的人都轻呼出了声,风阮心中愧疚,匆忙对着伤口轻轻呼出几口气。
“吹吹就不痛了啊!”
“呼——”
“呼——”
“揉揉周围,疏散一下痛意。”
少女娇软的声音软软糯糯,檀口小心翼翼在他后背伤口处吹着气,她细腻温凉的手指轻抚着伤口周围完好的皮肤,试图挪移刚才施加给他那一瞬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