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帝君求我莫寻死(33)
风阮拽着麻绳在寂静的宫道上走着,月色清辉照的两人身影长长,宫廷实在太大,风阮还没走出多久,额头上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肩膀上的伤口经过她这么一鼓捣已经发炎,加之清莲血咒的反噬,让她整个人已经虚弱不堪。
风阮扯着麻绳对身后人命令道:“让你的人备一匹马来。”
弗彻闻言唇角微勾,淡淡的嗓音不疾不徐,“给她牵匹马。”
隐匿在宫墙之上的暗卫没多久便牵着马将缰绳放置于风阮身后数尺之外,由风阮亲自来取马。
风阮谨慎地先让弗彻上马,见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坐到他的身后,令弗彻拿着马儿的缰绳。
夜风送来他身上沁凉华贵的薄荷香气,竟与琴师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风阮心下复杂,华武帝这梦境实在是颠覆了她的认知,此间弯弯绕绕她现在无暇细想。
马蹄声打破了这宫道上的寂静,弗彻坐在前方幽瞳如此刻暗沉天色,他并未回首,问道:“去哪?”
风阮目光闪了闪,触及宫墙上一抹不起眼的划痕,心下有了主意,“宫廷西北角。”
宫廷西北角,那是冷宫所在。
驾驭着缰绳的弗彻,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幽深如万年寒潭的双眸,闪过一丝兴味,快如游龙。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骑马来到了冷宫,这里的布局风阮已经非常熟悉。
两人弃马而行,此刻已经月上中天,宫人们都已歇下,万籁寂静,只余虫鸣。
刚才在马上惊鸿一瞥,风阮注意到宫墙之上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拼在一起,依稀是个“井”字。
她和即墨随共同知道的地方不多,结怨的地方倒是不少,冷宫废井算是一个。
所以风阮猜测,即墨随应该是将华武帝藏在了那片废井之中。
那里地处隐蔽,很少有人踏足,更加不会有人拿着火把往黑黢黢的水井底下看,的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两人行至废井,荒废的园子一如既往的杂乱,只不过梦中的世界正值盛夏,此处虫鸣阵阵,花草葳蕤,显得生机勃勃。
“即墨随?即墨随你在这里吗?”
风阮在井口呼唤了几声,井底无人应答。
风阮皱眉,莫非自己想错了,不是此处?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电光火石间,突然想到,按照即墨随的谨慎程度,如果有人随随便便叫他,即使是同一个人的声音,他也不一定会出来。
得想办法自证一下。
风阮对着黑漆漆的水井小声说道:“即墨随,为了救你的侧妃,我和你一起进入过此处,井底有个大妖怪,你我还有......我们一同杀死了它。”
井底依旧毫无动静。
可能叙述的太笼统了,风阮暗自想道,她接着又道:“后来除夕夜宴,我不小心甩了你一脸酒......”
井底的即墨随脸色黑了黑,确定是她没错,方对着上空道:“递根麻绳下来。”
风阮将捆绑着弗彻的麻绳取下,有清莲血咒的束缚在,他没有她的命令压根动不了。
麻绳一点点垂进井中,另外一头被风阮牢牢系在那棵紫藤花树干上。
井底即墨随将麻绳捆在华武帝身上,再将华武帝绑在自己背上,双手双脚顺着麻绳向上攀爬。
不多时,即墨随便将华武帝背了出来,只是由于惊惧过度又有两日没有进食,华武帝已经陷入了昏迷。
长天之上明月在云海中沉浮,周围没有星星,一时隐在云中,一时又探出头来。
长天之下华武帝昏睡在一侧,风阮匆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即墨随听罢看了弗彻一眼,眸光复杂难辨。
他杀意微生,开口却语气平静:“父皇的心魔便是他,除去他,是不是父皇也能从此处解脱。”
弗彻在场,即墨随隐去了梦境二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风阮应是,又补充道:“只是,必须要让陛下亲眼目睹这一切。”
“呵。”
弗彻精致的薄唇发出一个音节,神情阴鸷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隐隐透出些疯魔。
风阮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想杀朕?恐怕你们本事还不够。”
他中了玄清观至高无上的秘法清莲血咒,怎么可能动弹得了,不可能的。
在风阮震惊的目光之中,弗彻一步步退后,冲着她放肆地挥手以示自由,恶劣地笑意绽放在唇边。
他看似退得慢,实则后退之时身形仿若一道暗劲深藏的飓风。
抬起的手掌霎时有万丈光芒涌出,铺天盖地的光幕将华武帝包裹起来。
变故生的太快,即墨随擅长近身格斗,而风阮身上已经失去符咒的加持,华武帝此刻已然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