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仙长下山来/男主献祭重生后与我双向奔赴(9)
烛火之下,童尸傀面泛油光,皮肉紧紧贴着骨头,十分紧实。
徐薇凝眸抬腕,两指捏诀一掠,手中蓦地多出一张黄符。
横玉凛声道:“符修。”
天下修士,各研其功。剑、术、佛、药、符、鬼、妖……
天道至公,不桎一物。然而万法宗门里,符、鬼、妖行的都是些邪门伎俩,最上不得台面。
御尸、御鬼,这些借附躯体的邪门歪道常需要活人牺牲,因此早在鸿野之战后便连同邪修一起被驱逐,终生不得踏入九州。
“师叔,”长芙面色凝重,符修出现在淮水,是非小可,“如何解决。”
徐薇收起黄符,问:“庄内如何?”
“庄内?”
长芙愣住,扭头看向横玉,后者一震,惊道:“不好!”
*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阿俏瞧见了由天而落的莲花法阵,淬有凛冽寒意。
巨阵之下,灵力横扫,草木化作齑粉,大地震颤,月寒风啸,一如昨夜。
阿俏把自己缩在草堆里,不敢朝外看。
修仙,想必常要见着死人。可她惧怕妖怪,更怕死人,最害怕的,是自己所熟悉的死人。
四娘就躺在庙中央,双眼瞪大,口含污血。与她并排的还有九具一模一样的尸首,全被掏空内脏,鲜血淋漓。
童尸傀只能化作少年孩童,她明明没有丈夫孩子,却也惨遭毒手。一定是看见了某个流浪的可怜孩子,想为他留个馒头……
周围有许多人在哭,阿俏摸了摸脸,没有泪水。
“阿俏。”光叔在一边叫她。
阿俏“嗯”了一声,看过去,回答:“我在。”
“想哭就哭吧。”
阿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想哭。”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合庄十尸案是原著剧情,一切都只是书中世界,她不哭才对。
“你这孩子,”光叔担忧地走过来,“千万不要想不开。”
这话如同一根撩动冷琴弦的手指,霎时在阿俏的脑海里响起一声琴鸣。
琴声极其锋锐,她仿佛听见了耳边吱呀的惨叫,四娘的哭声反复撕割她的灵魂,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
阿俏终于再忍不住,死死地将头埋进衣物里,呜咽出声。
这些衣服是四娘做的,她说曾说,姑娘家家,要拾落得干净些才好看。阿俏嫌换来换去太麻烦,叠了做枕头,每日抱着安眠。
四娘还说,要是阿俏哪天不想做乞丐了,就搬去和她一起过活。
她从小就想要个听话女儿,老了能陪她一起做针线,一起簪四月的栀子花。一个人惯了,戴花总觉得不好意思。
四娘说的话全被记起来,阿俏哭得逐渐大声,光叔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慈声道:“哭出来便好,哭了就不难受了。”
他说的不对,再怎么哭,该难受的依旧会难受。
阿俏蜷缩着身体,感到意识逐渐模糊。
眼前闪过张张画面,四娘给她缝衣,四娘给她馒头,四娘在河边叠声叫她的小名。
万千画面中她还看见了养父母,看见了学生时代的书桌。
书桌靠窗,窗外有绿油油的榆树,树叶在夏风里哗哗作响。
天太热,她偷懒没学习,反而抱着小说看得津津有味,连李坚悄悄进屋也没发现。
“哈!妈!李绵又在看小说了!”
“李绵!你怎么又不学习!”
……
梦渐褪。
阿俏睁开眼。
头顶是洁白干净的床幔,床角挂着几只银铃铛。有微风吹过,床幔微微摇曳,但铃铛没响。
头还很疼,她试着起身,额头一阵晕。这一晕,脑子里前前后后又闪过许多画面,她闭上眼,耐心等着这些画面消散。
风声大了点,上方传来清脆的银铃声。
阿俏吐了口气,缓缓抬手,瞧见臂上豆绿的衣袖,袖口绣有云纹,是从未见过的衣料。
屋内全景映入眼帘,清雅整洁,一室生风。
再低头,自己穿着豆绿襦裙,衣料隐隐能闻到熏香气味。
这是……清玉宗?
第5章 暂居清玉
鸿野战后,清玉宗败落后隐居淮水,宗门空有十三连山,几位长老与掌门暂居几座,徐薇常居天柱秘境,不涉世事。
推开门,外头是一连水榭,早荷浮水,涟漪潋滟。再往远,飞阁流丹,碧瓦朱甍。
附近无人,阿俏不敢乱跑,找了个亭台坐下,凭栏趴着发呆。
水面倒映着天上白云和她的身影,应当是长芙为她梳洗,盘了发,插着一支点翠簪子。只是她睡觉一做梦就容易不安生,簪子早歪后脑勺去了。
刚醒浑身犯懒,阿俏懒得将簪子拔下来再梳理,晃晃脑袋确认不会掉,由它去了。
梦里的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