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仙长下山来/男主献祭重生后与我双向奔赴(254)
还没到邪修大乱,《濒世论》还未出世,侯礼谢的灵佛解释并不算清晰。说白了,就是时机未到条件不足,这套理论还没成体系,没有说服力,说出去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疯子。
阿俏就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侯礼谢丝毫不在意她奇怪的目光,他将手一抬,掌心窜出一缕黑气,盯着迷蛊,专注道:“罪恶满盈,灵佛救世,此乃天道。”
阿俏心念微动。
侯礼谢此番转变,像是被什么东西洗脑了一样。
他自三年前就接触过迷蛊,如果要利用迷蛊修行,早该心性大变。刻意把它藏在流焰中,说明他知道迷蛊的危险,并不愿意接近,那眼下他身体里的这些迷蛊又是从哪儿来的?
是来自梁丘妙空?还是说,三年前他来南康除妖,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身体里就已经钻入了迷蛊?
迷蛊是会潜伏的……
阿俏明白了什么,主动追问:“你说的灵佛,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前她以为,按照漱孽寺的观点,灵佛应当就是梁丘妙空——天邪选择以梁丘和侯礼谢二人为介,散播邪论,再借郁琮之力开启上清大阵,致使地气弥散九州。
她本打算和徐薇各分一路,一个守住南康镇压封印,一个在中州平衡云京势力。地气是致使九州崩坏的直接原因,要想制约天邪,至少南康北山谷和中州檀三山两处不能失守。
由她来独身御守南康封印,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紫薇尊者的名号在九州大陆尚且有些份量,徐薇历经两次娑婆,中州未来走向他再清楚不过,也只有他才能压制得住郁琮。
而南康封印……阿俏不敢告诉徐薇自己的实际打算。
不死不灭魂,须臾神树身,她不能轮回转世,以自己做代价将天邪永远困留在南康土地,也算是一种解脱。
但侯礼谢的出现打破了她的想法,在侯礼谢身上,她并没发现有关天邪实际力量的痕迹,他更像是被某种突然出现的思想所洗脑了。
想要说服侯礼谢这类性格的人,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完成,他应该是亲眼目睹了什么。
梁丘让他看见了什么,所谓的灵佛?
还是,末世崩坏之景?
若都不是,天邪到底是以什么来操纵人的?
侯礼谢剃了度,玉光映照下眉眼神情虔诚而专注,仿佛真是一名自幼长在金佛座下修习佛法的佛门智子。
他没有回答阿俏的问题,而是看着那玉山出神。
阿俏正欲结阵,忽然听得他定格着唤了一声“李绵”,那语气与声音都和之前不同,缓慢而悠长,带着浓浓的俯视意味。
侯礼谢缓缓转过身,露出半面衰老的脸庞,唇边挂着浅淡笑容。这样吊起嘴角的笑脸,阿俏曾在郁琮脸上见过。
“你很聪明,”侯礼谢,又或是天邪,与她对视着,含着笑说,“你在找我?”
当天一记惊雷“噼啪”的在石谷上方炸开!
轰鸣的雷声绕谷回旋,破天震吟。
谷壁摇颤,山崩地裂,无数山石碎裂,直朝谷底坠落。
两秒后,四周大崩!
眼看山石要将人连同玉山一齐掩埋,阿俏却站着没动。
周围地动山摇,她凝视着侯礼谢的双眼,低声道:“你是天邪?”
侯礼谢合十双掌:“吾乃天道。”
“天道?”阿俏被他逗笑了,“天道无形,即便有形,也不会是你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这样要命的关头,她却松了一口气。
天邪并非无形无影,而是浅藏在了侯礼谢的身体里,所以她之前的想法没错,“你自称天道,可实际和迷蛊没有什么不同,”她说,“一样以欲念为食,蛭虫一样苟藏在人的身体里,见不得人也见不得光,只是天地间可怜又可恨的肮脏弃物罢了。”
侯礼谢没有被她激怒,他轻飘飘地走到玉山边上,悠悠道:“这便是人,无知、自大,自以为洞晓天理,对天地充满傲慢……”
阿俏掐指,指腹现出一条红痕。
“我出现在此,是因九州罪孽已经满盈,”侯礼谢抬起手,将手掌贴放至玉山小小一角,闭上眼,嘴角弯出怪异的微笑,“我,便是这世界的规则。”
“你是个屁。”
“……”
阿俏朝后退了一步:“我现在看你,愈发觉得可怜了,竟连自己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侯礼谢笑容未减。
但他眼中浅浅地滑过一簇暗光,“轰”的一声,一块巨石猝然从壁上滚落,带着弥漫的灰尘轰隆隆碾下。
阿俏闪身,“没有人能凌驾于天地,你自比为天,实则不过天地规则下孽生出的怪物——”她的身影如鸿光一般掠过谷底每个角落,每到一处,石破天惊,声如震鼓,“——也终将寂灭于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