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禁止内销(249)
“这样。”徐沉云说,“你和他一起修炼的时候,他有欺负你吗?”
唐姣失笑:“欺负?他怎么敢?不过,他倒是确实做出了件让我头疼的事情。”
徐沉云笑了笑,“竟然会让小师妹感觉头疼,看来他是个特别的人。”
“不是人,是狐狸。”唐姣抱怨道,“若不是狐狸,怎会在我后颈咬上一口?”
白泽重新缩回了床底下,听得心惊胆战。
旁边的银月兔莫名地看了它一眼,甚至不知道它在恐惧什么。
上头的动静还在源源不断地传入它的耳蜗。
基本是徐沉云在询问,唐姣应声,或是指出。
“他咬了你的后颈?”
“哪里?”
“这里吗?”
“嗯,我知道了。”
从始至终,徐沉云的语气都很温和,冷静,自持。
这就是合欢宗引以为傲的大师兄,他永远是理智的,永远是从容的。
然而,神魂相连的白泽却能感觉到那端近乎暴烈的情绪,像是冰河下汹涌的暗潮,像是岩石下流淌的岩浆,狂乱得要将荒野燃尽,却偏偏压抑到了极点,不曾显出分毫。
白泽想,天哪,他气疯了。
唐姣被表象所迷惑,没注意到,但是它留了个心眼,刻意观察了一下。
——“竟然会让小师妹感觉头疼,看来他是个特别的人。”
徐沉云说这一句的时候,喉结上下滑动,一只手扶住唐姣的腰际,而另一只手负于背后,紧紧地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将那一片肌肤压得泛白,留下一个个月牙。
——“他咬了你的后颈?”
他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追问,进退得体,仿佛只是好奇。
但是这一瞬迸发出的疯狂情绪让白泽毫不犹豫地躲进了床底下。
——“嗯,我知道了。”
这句话差不多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中逼出来的。
白泽与徐沉云相处了将近百年,基本上是徐沉云能感受到它的情绪,少有白泽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时候,毕竟他的感情一直都是那样淡淡的,无论何时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白泽感受着它与徐沉云之间的连结,此时像火烤般的滚烫。
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一点。
最恐怖的是徐沉云居然能表现得非常冷静。
这压抑住暴烈情绪的唯一原因是“不想吓到她,也不想伤害她”。
但是,与此同时,也有与之截然相反的想法在疯狂地涌现。
问出“哪里”的时候,从徐沉云的角度看去——
她这样信任地坐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虚虚拢着颈后如瀑的长发,轻薄的红色纱裙因为抬手而向上撩去,露出腿间的一截雪白肌肤,另一只手在后颈的嫩肉上轻碰,腕节上的铃铛也跟着晃了晃,毫无戒备之心地给他指出了那个人曾经在哪个地方留下过齿痕。
于是徐沉云也伸手过去,碰到那块柔嫩的肌肤,紧接着碰到她温热的指尖。
声音泛哑,问道:“这里吗?”
唐姣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却并没有立刻挪开,而是想。
唐姣实在是太高估他的冷静了。
在触碰到后颈的一瞬,他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心底的冲动,启唇咬上去,盖过那人曾染指过的地方,又或者说,希望每次碰到这里的时候,唐姣想起的是他而不是那个人。
徐沉云咬破了舌尖,腥甜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
然后,他缓慢地从牙缝中逼出了轻飘飘的一句:“嗯,我知道了。”
白泽只是感受到了几个想法,就赶紧屏蔽了连结。
心里直发怵,暗道,这是我能听的吗?
与此同时,床板上,徐沉云微阖双眼,将那些疯狂扭曲的想法藏在阴影之下,手臂环过唐姣的腰际,顺势把头也靠在了她的颈间,如有若无地叹息道:“师妹长大了。”
唐姣很习惯他的拥抱,笑道:“当然啦,二十年过去,我也该有所成长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徐沉云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此时他终于有了那传闻中一剑荡平冥川的剑修的样子,神情冰冷而危险。
眼前的小姑娘,相较于二十年前,更加耀眼,也更加引人注目。
她是如此无意识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让一些男修如嗅到花香的蜂蝶般被吸引过来,也是正常的。
唐姣第一次参加丹修大会的时候,与清风阁的那名弟子牵过手。
当时的徐沉云对她确实有好感,所以不禁觉得遗憾。
但他到底是个理智的人,在撞见颜隙之际,甚至没有和他交谈。
他向来是不屑于与晚辈计较这些的,也不欲干涉唐姣的举动。
不过,如今他却不得不去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