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结巴(195)
早就听说钱震之前追一姑娘,在一起后张昱树提过两次一起吃个饭,钱震藏着掖着不肯,说怕张昱树给他媳妇吓跑了。
后来偶然间想起,张昱树还问过段之愿,他有那么吓人吗。
那时候段之愿正坐在桌前,捧着一本英文书。
她抬眼,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笑得跟比阳光还要耀眼,轻轻摇头:“不吓人呀。”
可能他们都忘记了,当初段之愿都不知道被他吓哭多少次。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打出来的字删删减减,最后张昱树给他回了句:【恭喜啊兄弟!】
放下电话,段之愿已经睡着。
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胸膛,有些痒。
张昱树身子慢慢往下挪,突然凑到她耳边。
“咱俩结婚吧。”
睡梦中的段之愿没有回答,等他轻轻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时,她则下意识把头往他怀里缩。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段之愿发现一件很明显的事情,只要和张昱树在一起,生物钟就会失灵。
她一定会随着他的休息节奏醒来、入睡。
去洗手间洗漱再回来的几步路都废了不少的劲,昨夜他太过于蛮横,也不知道节制,让她双脚发软,总感觉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
刚坐下,门铃声就响起。
张昱树订好了早餐。
推到段之愿身边时,她觉得自己练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张昱树坐在她身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用手在下面托着送到她嘴边:“啊——”
段之愿配合着张开嘴,嚼了两下再由他喂一口饭。
“好吃吗?大小姐。”
段之愿点头。
未几,又道:“这还不是怪你。”
张昱树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痞笑,又喂给她一勺饭,说:“所以我亲自伺候我媳妇用餐。”
“那你还说我大小姐。”她拧着眉毛。
“大小姐什么时候成不好的词了?”张昱树掐了她大腿一把:“我这不是恭维你,给你当舔狗呢吗,还不开心了?”
段之愿‘噗嗤’一声笑出来,耸了耸肩膀,靠在张昱树怀里:“好累,不想嚼了。”
张昱树这个舔狗做的很称职,立马品出话里的潜台词。
微微弯腰,一手揽着她,一手帮她盛放在最远处的嫩豆腐羹。
白瓷碗捧在手里,一口一口为她喝。
一顿饭都是张昱树喂到嘴里的,等到段之愿吃饱喝足,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时,张昱树才捡起她剩下的半个包子,两口塞进嘴里。
解决好饭后,又休息了一会儿。
段之愿躺在床上玩他的手,偶尔碰一下他的喉结。
摸了两次后张昱树不再让她碰了,段之愿问他:“怎么了?”
他喉结上下涌动,声音比刚刚还要低沉:“再摸咱俩明天还出不去。”
“……”
段之愿红着脸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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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咸城,他们还去了咸香山。
这个当初段之愿一个人爬上来,为张昱树祈福的大山。
这一次,段之愿没有那天的雄心壮志,大概是因为她的人生已经达到最满意的阶段。
什么也不奢求,惟愿日子能长长久久停留在这一时刻。
咸香山这几年有了改变。
从前为了验证人们是否心诚,缆车只接下来的游客,从不会载着游客爬上山顶。
如今上山也可以坐上缆车,只不过会有工作人员看管,坐缆车上来的游客,只可观景不可祈福。
他俩坐着缆车上山。
那颗百年老树依旧屹立在原地,周遭红绸更密,记载着有志者的祈愿。
风一吹,随之舞动摇摆。
段之愿记得多年前自己系绳子的位置,拉着张昱树闯进人群,一个一个地找。
好久好久,段之愿头上都腻了一层汗,还是没能看见属于自己的红绸。
一偏头,看见张昱树站在不远处。
眉眼低垂,目色沉沉。
她走过去,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写的。”
“你的字我当然认识。”
他攥着那根细细的红绸,指腹在字上轻轻摩挲,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段之愿当年一笔一划写在上面的小楷字。
【炽热旭日东升,日落不改滚烫。】
段之愿挽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手臂上,慢慢给他讲。
“‘昱’是日光的意思,象征光明。所以,不管日出还是日落,太阳永远都是滚烫又炽热的。”
段之愿看着他,璀璨的瞳仁里是他刚毅的面庞。
“那时候,我觉得你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劲,永远都那么有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