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反派的黑月光(118)
少女裹着红色的斗篷,毛茸茸的领子偶尔扫到她的脸颊,衬出脸蛋上分外明显的两团红晕。她抱着酒罐子,眼神清亮,继续说道:“原来有朋友是这样的感觉。大家聚在一起,玩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即便没意思也会变得有意思。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所以好开心啊,秦屿,我好开心啊!”
她转过头与秦屿对视:“你开心吗?”
秦屿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一时间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已经醉了,岂料他犹疑的眼神被祝萤即刻捕捉,笑了起来:“我才没醉,我就抿了这么一小口。”
她眯起一只眼,手指捏在一起用动作向他展示一小口的分量。
她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数的。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只在家里喝酒,也只会喝两三杯,在上头之前就终止,至今还没有触及到过喝醉的界限。
“开心。”
秦屿浅笑道。
祝萤眨眨眼,发现了他的特别之处:“你最近好像很爱笑。”
“笑,不好吗?”秦屿有一瞬失神,犹豫着要不要收回嘴角的笑意。
“当然是很好啦!就得多笑笑。你板着脸,总让他们觉得你很难接近,不好相处。”笑容常在的话,大反派的标签说不定也能脱落一层。
祝萤情不自禁地摇晃着耷拉在房檐的双腿,坐着的几块瓦片发出轻微的响动声,吓得她赶紧把腿缩了回来,一只手抓着秦屿的手臂,生怕自己掉下去。
如果掉下去能不能凭借一名修士的职业素养飞起来自救,她是不敢打包票的,但她敢肯定的是,她一定会先被吓死。
“今日有魔族来找我。”
好嘛,秦屿说出来的话也挺吓人。
她歪着脑袋,神色疑惑:“找你干嘛呀?”
“他们说,我阿娘是魔族。”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很大,但祝萤很快就消化完了,毕竟之前已经在黄不缺那里被剧透过了。黄不缺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神神秘秘的,不一定靠谱,但祝萤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总觉得他说的话和做的事可信度很高。
“那你信吗?”
秦屿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月亮上,点头:“我信。她总和我提起魔族。”
比如摄魂魔的特征和能力。
“那重音长老是怎样的一个人……一只魔呢?”
祝萤挺好奇的。
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他的家人。
“她很好。”秦屿的眼眸中像是化开了一汪春水,柔和而安静,“她总是冷静的,带着笑容,爱穿一身白衣。”
记忆中的女子总是坐在亭子中,嘴角勾起微微笑意,眉眼间是亲切,指尖拨动琴弦,弹奏舒心的乐曲,宛如一幅画,在山水之间勾勒出动人的景色。
但美好的回忆却是短暂的。血淋淋的现实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是后来,白衣变黑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
那是许许多多暗红的鲜血染成的,还有魔气的侵蚀,原本洁白的衣裳被玷污,浑浊得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
“我那时想,她若是穿黑色就好了。”
整整十年,那些亲眼所见的画面还有淋在他脸上的鲜血仍旧是鲜活的,一遍遍在他心中重复着,让他几近于麻木。他当然想要报仇,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昏天黑地里反反复复地吞噬着自己的恨意,最后却是变得漠然。
他不止一次觉得,此界之中再无任何留恋。
他想毁掉此间世界。
彻底碾碎,同归于尽。
这种感觉在幻境中得知自己身份时更加剧烈。
“喝点酒,别忧愁啦。”
酒香袭来,秦屿的思绪被打断。他睁开眼,瞧见她递过来的小瓷杯,原本的戾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祝萤给他倒了一小杯,用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下他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魔族找你是想要你做什么吗?它们大费周章让你到隐尘宗来,肯定有什么秘密吧。”祝萤小口抿着酒,目视正前方。
“它们想要玉佩。”
秦屿没有任何隐瞒。
“啊,果然如此。那块玉佩原来真的不简单。看来黄不缺说的没错,这里面定是大有文章。你可千万不要给,没弄清它们的目的之前,还是先好好保存着。”
“为何你和他这么亲近?”
“谁?”
有些许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让祝萤转过头来。
这一看把她吓一跳。
秦屿眼眶微红,眼眸有些迷离,脸颊比她还红,像是染上两团晚霞,红润的嘴唇轻撇着,而酒杯里一滴酒不剩。
“你和黄不缺。”
她这才听出来他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劲了。
“你、你不会是一杯就倒吧?”
她估计到了自己的酒量,却没想到大反派如此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