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爸爸宋国平，宋晓柠心中不由得既是无奈，又是酸楚。

和许佳泽分手并没有让她感到多么难过，但是和爸爸的争吵却像是在她的心脏开了道口子，有种说不出的冰冷悲凉。

黑暗中，只有手机发出的一点光芒，就像是苍茫宇宙中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根本没有办法驱逐那浓郁的黑暗……

……

“笃笃笃……”

一片寂静中，敲门声便也显得格外清晰。

“晓柠，你睡了吗？”

是妈妈王慧芬的声音。

“还没呢。”宋晓柠飞快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我就直接进来了。”听到女儿的回应，王慧芬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她顺手打开灯，顿时整个房间变得一片光明，刺眼的灯光让宋晓柠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晓柠，你哭了？”

王慧芬一眼就看出女儿的异常，她走到宋晓柠床边坐下，盯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睛。

“啊呀，妈，我都多大了，才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呢。”宋晓柠有点脸红，为自己这难得的脆弱。

“你再大，也永远是妈的孩子。”

王慧芬将宋晓柠揽进怀里。

这母女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爸爸宋国平是个甩手掌柜，所以家里家外向来都是妈妈一把抓。

记忆中，宋晓柠成长的每个脚印，都是由妈妈陪伴的。

妈妈王慧芬是个小学老师。当年生下宋晓柠的时候，因为是个女儿，奶奶并不愿意帮忙照看，爸爸又不管，她被孩子所拖，差点就要被迫辞去工作成了全职主妇。

幸亏她生性要强，一边咬牙坚持上班，一边想方设法托所有认识的人帮自己照看孩子，终于熬过了最难的几年，到底坚持住了。

宋晓柠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妈妈为了上班，起大早将自己送去姥姥家，结果自行车在雪地里摔倒了，自己嚎啕大哭，妈妈顾不上扶车，慌忙来哄自己的样子……

小时候不懂，现在想想，当初能一边生养孩子，一边专心工作，一边照顾家庭的妈妈真的很伟大。

“妈——”

宋晓柠忍不住用双手环住妈妈的肩，将整个身子依偎在她怀里。

“刚说你长大了，现在又撒娇。”

王慧芬伸手捋捋女儿的长发，既是欣慰，也是惆怅。

她忍不住轻轻呼了口气，叹道：“但是晓柠你要知道，妈妈再好，也不能陪你一辈子。”

“啊，妈，你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宋晓柠最听不了这种话了，她心中顿时一酸，十分难受。

“晓柠，我觉得我得跟你谈谈。”王慧芬的语气十分认真。

“……妈，你也想像爸爸一样逼我马上结婚吗？”宋晓柠皱了皱眉，心口一紧。

“你想多了，我当然不会逼你，也不会催你。”王慧芬摇了摇头。

她伸手拍了拍宋晓柠的肩膀，帮助她重新放松下来：“晓柠，你不要那么急躁。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时刻都像一根绷紧的弦，有点太偏激了。”

“……”

宋晓柠沉默了，她知道妈妈说得话是对的。

她最近确实很敏感，就像是一只满身是刺的刺猬，时刻准备着要与人去战斗。

宋晓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感觉人好像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开始感到迫切，身后总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叫人莫名焦虑。

“我其实有些能理解你的想法。”王慧芬说。

“我和你爸结婚这么多年，辛苦的时候很多，有很多次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也不止一次下定决心要跟他离婚。哪怕是现在，也不过是在凑合着过日子罢了。”

“你要是问我有没有后悔结婚，那我肯定后悔过无数次，也痛苦了无数次；但是你要问我重来一次还会不会再次选择跟你爸结婚，我肯定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会’。”

“为什么？既然并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和他结婚？”宋晓柠不理解。

“当然是……”

“……因为你啊。”

王慧芬目光无比温柔：“为了能再一次生下你，所以无论怎么样，我也是一定要和他结婚的。”

“……！”

宋晓柠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迎着妈妈温柔的目光，这一刻，她心中说不出的震动，眼眶几乎瞬时便湿润了。

“妈……”

宋晓柠只叫了一声妈，就哽咽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好啦，”王慧芬抓起宋晓柠的手：“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哭鼻子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于妈妈来说，和你爸爸结婚所带来的痛苦完全比不上生下你的快乐。所以在这段婚姻中，即使我付出了很多，但我仍然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