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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死亡这档子事(91)

作者:一只想吃鸡的鸭~ 阅读记录

章小月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暮了,她垫着脚从从卧室窗口往外瞅的时候,天边的晚霞垂在不远处高架桥的边缘,红的似血,染了漫天。

不远处的汽笛声回荡在各个楼层之间,像是某种兽类呼唤同伴的嘶鸣。

章小月探出脑袋望了一眼窗外的天,便缩回了头,她散着头发“哒哒”的跑出了卧室。

客厅里老旧的吊扇正吱呀吱呀的转着圈,章小月绕过了客厅里父亲黑白的灵堂一路小跑进了厨房里。

厨房里有些闷热,胡醉心惨白着一张脸在打扫着卫生,她刚从医院回来手背上还残留着淤青与针孔。

章小月散着头发抱了抱自己的妈妈,垫着脚伸手抹了抹胡醉心额头上的汗。

“妈妈。”

她轻轻叫了声。

胡醉心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被这一声妈妈喊回了现实,她连忙洗干净自己的手回身抱住了女儿。

“小月醒了,小月饿吗?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说着胡醉心把女儿抱进了客厅。

“妈妈我想去上学,我害怕。”

章小月轻轻的圈着母亲的脖颈,把脑袋埋进了母亲的胸口,母亲的气息似乎能消磨去一两分她心中的恐惧。

胡醉心轻轻拍着怀中的女儿,走进了客厅把灵堂上的黑白的照片扣了下去。

“小月乖,不怕,以后我们都不用害怕了。”

“妈妈知道了,妈妈会保护我们小月的,小月以后都不用怕了。”

胡醉心抱着女儿,这话像是在哄着怀中的孩子也像是哄着自己。

她拿起茶几上的梳子给女儿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

“妈妈教小月唱小月外婆教给妈妈的童谣好不好,小月的书包妈妈洗干净了,明天小月就可以去上学了。”

胡醉心拿着头绳给女儿一边编着辫子一边道。

“那外婆在哪呀?我也听姨妈说起过外婆,可我从来没见过外婆,外婆见过我吗?”小月扭过头问。

“外婆长什么样呀?”章小月好奇地问着她妈妈。

胡醉心被女儿这一问,问的一愣。

她止不住一想,一些残旧的往事就不可避免的又重新的涌回她的脑海里了。

自己母亲的模样,自己也差不多快记不清了。

她记忆里的母亲是一副沉默寡言的中年妇女模样,像一匹沉默的骡子任打任骂,瑟缩着惊恐着。

她从未看过母亲年少时候的照片,只是从邻居的只言片语里知晓,母亲年轻时长得也很好看,漂亮的不像是在村子里长大的人。

但后来漂亮却似乎成了她的罪过一般,但对于母亲的父亲来说,她的漂亮似乎又成为了一种幸运,一种可以买卖的货物。

最终他收了一万块的彩礼钱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了山村里的父亲,母亲婚后的生活很不好。

从自己记事开始母亲身上的伤疤便是好了添,添了好。

青青紫紫的疤痕更像是另一件可怕嫁衣,或者说是一件枷锁。

她终日瑟缩在屋内忙着家中的事,父亲不让他外出也不肯让她见生人,像是世间的一切都在觊觎他美丽的妻子一样。

胡醉心对于父亲的脸更是记不清了,但她的耳边还能记起那些咆哮那些怒吼,像是一只狰狞的兽,一团黑影,或者一滩滚炭。

母亲嫁给父亲那年刚刚十八,而父亲已经年过四十,他娶了几任妻子都没呆过两年统统都跑了,只有母亲这个买来的妻子撑了这么些年。

第一任妻子也给父亲留了个孩子,那是个女孩,但三岁的时被他酒后失手给打死了,对外只说是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

胡醉心不知道母亲生下自己那年是否也曾终日惶惶不安,怕自己的的孩子步那个死去孩子的老路。

后来自从她会走路了,每次父亲醉酒回家之前母亲便会赶她去隔壁邻居家。

她那时不懂为什么,后来每每从邻居那回家见着母亲满身的伤疤也就懂了。

她妹妹出生那年是一个冬天,父亲一直想要个儿子。他觉得女人都是赔钱货,见第二胎又生了个女儿便想把她溺死在尿盆里。

那时是母亲抱着父亲的腿哭着说女孩将来能卖钱,父亲才稍稍转了心意,她当时趁着父亲松懈一把抢下了妹妹冲出了屋子,她当时跑了很远很远,远到想逃离这个家,这片土地。

八岁的她看着怀里不住啼哭的妹妹,她当初发誓将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带着妹妹逃离这个地方永远不再回来。

后来的后来她也确实做到了,章伟昌的到来就是一个契机。

那时她十八岁,父亲死后村子里搞起了旅游开发,她因为是本地人也念过几年书,于是就在景区里当了临时导游挣钱养活自己和自己还在上学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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