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颖皓过来后，用他惯有的口吻对辜曼曼说：“谢谢你同意今天见面。”

他的状态看上去也不大好, 不像以往那般神采奕奕, 眉宇之间显露出疲惫。

“没什么，我也想把事情弄清楚。”辜曼曼别过头, 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菜单上, 她拿起来认真地翻阅, 选定后便叫来服务员点好了单。

服务员记下来又问夏颖皓需要什么, 他看也不看菜单一眼, 只说按照辜曼曼选的东西再来一份。

等人一走, 辜曼曼也无心浪费时间说些过场词，直截了当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夏颖皓也早就做好了相应准备，上午他已经和夏颖瓷说明了一切, 现在轮到向辜曼曼坦白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和小瓷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是我父母收养的孩子。”

没想到开幕便是雷击, 辜曼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绝对是她没有想到的点, 起码从她和夏夏认识开始, 对方从来没有说过这一点。

“夏夏不知道？”

夏颖皓坦诚地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不知道。”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之前, 有一次小瓷体检回来告诉我她是O型血，我爸妈是A型和AB型，是生不出O型血来的, 后来我去问奶奶她才告诉了我真相, 当时我觉得既然爸妈选择了她成为一家人, 那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其实也不重要，所以一直没有说。”

这一点辜曼曼也是认可的，本身失去家人就已经是非常深刻残酷的打击了，如果这个时候再知道自己和相依为命的亲人毫无血缘关系，那真是仅有一点的心理支持都没有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

辜曼曼抓住对方话语中的漏洞质问他：“既然你也说了要把夏夏当做亲人一样看待，那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夏颖皓流露出苦涩的神情，“曼曼，有些事情不是像说起来那么简单的。”

辜曼曼才不会接受这样的解释，她不留情面地继续追问：“可是我知道夏夏一直是把你当做世界上最伟大的哥哥。上学时候她就常和我提到说你对这个家的付出，她一直把你当做榜样，希望能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她这么努力工作，也是想要能帮你分担一些压力，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说出去之后会对她影响，对你们俩的影响有多大呢？”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地逼迫自己扮演一个好哥哥的身份。”夏颖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自我洗脑般地划清界限。他不断地用工作来填补心灵上的空虚，可越是压抑，得到的效果便越加反噬，这样的行为并没能让他断掉不该有的念想，反而对小瓷的感情越加强烈。

“既然已经演了这么久，那就再坚持一下呀……”

辜曼曼还没说完，夏颖皓忽然睁开了眼，用充满着痛苦与悲伤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立刻怔住了。

“可是爱一个人是隐藏不了的。”夏颖皓叹息一般地说出了这句话。

辜曼曼听后不禁沉默了，她默默品味着这句话中的含义，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说到夏颖皓平日里对夏颖瓷的照顾并没有出格，不然他的小心思早就应该被周围的人发现才对，他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关照着夏颖瓷，之前她以为这是哥哥爱护妹妹的一种方式，现在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情而甘愿付出。

而她自己却从来没有到达这个地步，也许是因为她不懂爱情，又或者是她不够喜欢夏颖皓吧？

自己作为局外人也没有立场点评夏颖皓的行为，甚至她还有点同情——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却仍要每天与她朝夕相处，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怪不得他总是这么忙碌，但只要夏夏有需要他又会马上出现，他应该也是刻意地在用工作去逃避这一切。

“谢谢你，曼曼。”

“我没什么值得感谢的。”辜曼曼一想到是她逼迫夏颖皓跟夏颖瓷摊牌，瞬间坐立难安起来。

如果自己没有这么说，说不定他们俩还能维持表面的体面，可现在这情况两兄妹就真的回不到从前了，那她岂不是亲手毁了夏夏的家吗？

救命，她到底在做什么？

“不，我该谢谢你让我下定决心说出真相，也让我意识到了不该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不客气……”辜曼曼彻底陷入了自我否定的状态，无心去听夏颖皓在说些什么。

“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今天我跟你说的事情，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好的……”

“特别是关于小瓷身世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她实情。”

“好的……什么？等一下……”辜曼曼这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地打断夏颖皓，她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