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当初划给黄岩当临时工作室的地方。

王利来钢笔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我知道了，我午饭的时候跟她说一声。”

话音落了很久，王利来迟迟没有听见关门声，突然想起夏聚是抱着电脑进来的，盯着手上的文件随口问了一句：“舒语蝶也妨碍你工作了？”

“........”夏聚避而不答，像是默认，他清脆点了点鼠标：“学长，请教一个问题。”

“问。”

王利来时常怀疑，他的学弟虽然还没完全进入社会不太懂职场，但至少各个是人精，对人际交谈中的称呼把握地恰到好处，有些问题他不得不回答，前提是以一个学长的身份。

他就听着夏聚问出口——“如何通过代码编程连接二维设备在人体裸眼的前提下达到3D效果。”

一大串不带停顿的话，让阔别大学课堂很多年的王总听得脑子一抽，这小子多少有点疯。

他放下文件十指交扣，背脊向座椅一靠，以自己的方式摘出重点，慢悠悠地说：“全息？”

“呈现效果首先是代码衔接成形的流畅度问题，再是设备质量问题，最后是设备数量和角度问题。”

这小子一看就是绕进了弯路没出来，卡在哪个环节问题上钻牛角尖。

王利来以前也有这样的毛病，对夏聚这一点心知肚明。

他起身，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沙发：“来都来了，在这工作吧，还能专心点。”

夏聚品着王利来的话，轻轻嗯了声。

他这个想法看似疯了点，傻了点，实操还不简单，但实际好玩有趣，像是黄岩和舒语蝶这种玩设计的人会喜欢的东西。

富有新意，充满浪漫。

是把不存在的一维世界明晃晃摆在人的眼前，不借助肋类似眼镜的任何外物。

王利来向沙发那边望，随口问：“学弟打算表白啊。”

第38章

夏聚没有回答他学长的问题。

因为王利来话音刚落，清脆有节奏的滴滴声就响起，是王总他老人家手机12点的整点闹钟。

“饭点到了，休息去吧。”王利来双手插兜，直直往外走，过一会又绕回来，轻飘飘地说：“不用特意回答我，学长是好人。”

公司食堂在一楼，在这里吃饭很像学校——避免人流拥挤，实行错峰。

夏聚没急着去底楼吃饭，反而是绕路去了六层，因为舒语蝶常年有个毛病，废寝忘食，会忘记吃饭。

电梯速度遇上饭点，注定慢上不知道多少。

夏聚快步跑到六楼，到门口时，舒语蝶还在那里。

她身影笼在光里，养了半个月的头发长了点，顺着她低头的动作散落垂下，发丝间漏着光，金灿灿地掩着小半张脸，只是黑色衣服不衬她，死气沉沉地压没了她的活力。

夏聚悄悄走过去。

叩叩两声，夏聚敲了两下桌面：“吃饭了。”

“......”舒语蝶顿笔停手，抬头看见是他，偏开视线：“最后一笔。”

纸张上的线条缱绻优美，飘逸地垂下，不带她往常惯有的笔锋，夏聚垂眼看了眼：“我等你。”

目光跟着笔尖的轨迹转，舒语蝶被身后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脑海中记下最后的几步思路，顺手反盖住了画纸，拿本子压上。

两人站着一个都没先动，周围的环境安安静静，十八厘米的视线高度差有些难捱。

舒语蝶躲开视线；“等我干什么。”

这么些年，等舒语蝶这件事好像是程序中固定的指令，夏聚被问得一愣，他从来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

“......我不等你，饿死你嘛。”

道理确实是这样，舒语蝶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锐科，但在锐科吃饭是第一次，她不认识去食堂的路。

舒语蝶抿着嘴，鼓起的腮帮几乎看不出来：“带路。”

十二点稍微过了一点点，但两人默契地没选择电梯，而是走楼梯。

电梯狭窄的封闭空间，即使尴尬短短几秒，那也是尴尬，不如一前一后一步步走下去。

夏聚走在前面，心事沉重地沉着脸，双手默默插兜，黑色小正装一衬像是哪家大少爷来参加葬礼。

上次见他这副臭脸，大概还是刚回国在顾叔的夜宵店里。

舒语蝶扶着铁栏杆快走了几步，莫名想挽回点什么，细想却发现没有理由。

她在原地顿了顿。

挽回什么？感情？

不，他们一直是这样。

还有什么？关系？

不，他们一直没变。

走过楼梯口的转角，余光不经意能容易发现身后的异样，夏聚转过来，脸色柔和了不少。

“饿得走不动了？”

“......”他不转身还好，一转过来舒语蝶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刚刚没敢细看，现在才发现夏聚黑色短款的正装外套里的白衬衫有点乱，前两颗扣子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