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助理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王总，我们老板暂时不想跟您说话，我来代劳。”

“为什么！？”王总严肃质问，原本沉着的五官挑起眉：“就因为我曲解了你的意思，把面试方式通知错了！？”

“那你当初怎么不自己出面发招聘！”

他上前逼近一步，却被另一边的保镖拦了回去。

女助理沉声且冷静，从容夹在两人间：“王总冷静一下，老板没这个意思。”

“面试总还要继续，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王总向自家媳妇一瞥：“老婆你说怎么办。”

黄老板轻咳一声，女助理自如让道。

她憋笑偷瞄一眼王利来，将人往后一拍，双臂抱胸，朝向前来面试的人，正色道：“我叫黄岩，月初刚从国外攻读服装设计回来，你们这次面试的主考官，也可能是你们未来的老板。”

“我老公通知错误闹了点乌龙出来，我现在重新说一遍，面试方式是酒店封闭式考核，为期三天。”

“没有异议的，请自己在工作人员那里领门卡登记，考核内容及注意事项，在房间玄关处的纸质通知上，大家自行查看。”

黑裙加红皮带，黄岩周身说一不二的气场立马显现。

人群前冒出窸窣的探讨声，却没有人挪步，舒语蝶垫起脚，按掉了手机，确认了什么又立马缩了回去。

舒语蝶黑亮的眼珠瞥向小高，跟她低声说了些东西。

在对方诧异的眼神瞥过来前，舒语蝶说：“我先走了。”

小高小步跟上，压低声音说：“你怎么知道的，等等我。”

有两个人做表率，身后的人都带着犹豫稀稀拉拉跟上。

率先登上电梯的两人各自不说话。

等电梯合拢，开始上行，小高才在两人独处的空间里，有点语无伦次地鼓胆问。

“那个黄岩真是咱们云城那个次首富的女儿，就是家里干珠宝业的那个黄金大亨？”

舒语蝶睁眼点点头，也有点不明所以的慌。

小高支吾：“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们是竞争对手啊！”

“......因为”舒语蝶慢慢回望她：“你也告诉过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挺重要的东西。”

*

云城酒店顶层。

王利来瘫躺在大床上：“老婆，陪你演戏真累，你都不用说话。”

黄岩陷在床尾的深色沙发，翻看面试人员的资料：“要不是你随便挑个兼职网址发了招聘消息，也就不用我来演戏了。”

“人员参差不齐的，还要演场戏来挑人。”

“我也没想到你是要创业啊，还以为像以前一样随便挑个助理就行。”

上市公司老总发布的招聘消息，即使是代发，相关企业消息不属于锐科，也很多人关注，面试通知也是发出去整整一天，才被黄岩发现出错。

当时他俩和自家亲生小屁孩斗智斗勇，身心俱疲，懒得更改，只能将计就计，草率地演一场窝里横。

最终甘愿留下来的人，才是对这份工作最诚心诚意的执着。

床垫很软，王利来用中指托了托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没听见意料中的笑骂，起身问：“挑出来了？”

黄岩轻轻嗯了声：“高小佳，她怎么也来了。”

“妈妈作家，爸爸老总，高考走的艺考，成绩还行，和我合作的底资有个三分之一，但想象力和创造力......不知道随不随她妈。”

“还有一个，”黄岩轻顿：“舒语蝶，从小学水彩和国画的，素描略懂，自学板绘，画手名叫蝶语。”

“老公，帮我查查这名。”

“王主管刚也说了，只有她一个人站出来质疑面试的事，这点也不错。”

毕竟连自己利益都不考虑的人，怎么能干创业这一行？

“妈妈舞蹈老师，爸爸工程师，Z大在读。”黄岩简短评价：“脑子不错。”

舒语蝶的资料密密麻麻几页，她继续翻过一页，眉头微微一皱。

“嘶......父母离异啊。”

“可惜了。”

*

——叮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响，午休时间结束，高二教学楼方向逐渐响起闹声。

还未真正迈入高三，广大男生们保留着最后一点爱好，纷纷抱着篮球往篮球场窜。

沉寂的高三七班里，夏聚扭着脖子站起，将椅子推回原位，仔细端详这张课桌和四周脚底的大理石地板，仿佛能看见昔日自己和舒语蝶的影子，还在这块小地方打打闹闹。

虚影重叠又转瞬破碎。

毕竟不久前，还跟他说了谢谢。

一朝回到解放前。

轻飘的叹息声很缓，夏聚退了一步，无奈的心情促使他伸手想揉一把头发。

指节在触摸到发尖时突然顿下，夏聚看见了一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