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飞行日记(101)
她预感不详,默不作声听着。
凌戈用的是广东话,一字一顿,讲完盯着她问:“听懂了吗?”
虽然只听了个囫囵,但媒人二字实实在在的清楚,她猜也知道,他是来和她秋后算账了。
许岛蜻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听不懂。”
“勿作中勿作保,勿作媒人三代好。”凌戈不给她装傻的机会,“你行啊,还学会做媒了。”
“我没有。”
“你没有?”凌戈气笑了,走了几步站到她面前,“来来来,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没有。”
她已经够高了,可站得这么近立刻被他的身高压制住,许岛蜻微微退后两步,心虚地解释道:“我,我也算不上做媒,顶多就是牵线搭桥。”
他并不放过她,跟着向前两步,出口逼人:“我让你牵线了?让你搭桥了?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居然拿我填人情?”
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五十厘米,凌戈紧紧地盯着她。
她们才认识多久,他们又认识多久
许岛蜻心里轰地一下烧起来,她觉得不过是顺手帮龚欣一个小忙而已,可究其到底,当时的确是存了用凌戈还人情的心思。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终于理解他为什么生气,她羞愧地低着头,在心里默默回想他说的话。
勿作中勿作保,勿作媒人三代好。
她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头顶才传来声音,“知道讨好同事,怎么不知道讨好房东?”
听他语气带有几分揶揄,许岛蜻小心翼翼地抬头。
“不怕我给你涨房租?嗯?”
凌戈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她还站在原地琢磨,他似乎没那么生气了。
但是他凭什么涨房租?
她又不是和他签的合同。
过了几秒钟
不行。
涨房租真的不行。
她加大步子追上去,试探问道:“要不,中午我请你吃饭?”
她可没有讨好他,只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而已。
“要不?”凌戈脸都没转一下,“要不,你再想想。”
许岛蜻变疑问为肯定,“中午我请你吃饭。”
打完球满头满身的汗,在去吃饭前,他们先开车回去洗了个澡。许岛蜻怕凌戈等得着急,洗完头发稍微吹了个半干就出来了。
“我好了,走吧。”
凌戈早已坐在沙发上等,闻言抬头起身,见到的便是她与平时不同的好模样。
还带着湿气的长发散在她的肩头,面颊一片蒸腾后的粉红,鼻梁上架着一副棕黑色镜框,嘴唇水润饱满。
同样都是没化妆,却比平日更添几分生动又柔和的艳丽。
“你近视?”
“有一点。”
大学那几年,常常在黑暗中用笔记本,于是有了轻微的近视。今早上打球戴的隐形,洗漱取下来后便懒得再戴,又想着下午要仔细看东西,她便带上了镜框。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她扶了扶镜框问道:“很怪吗?”
凌戈已经换好鞋,他站在门口,认认真真看了她两秒回到:“不怪,很好看。”
他夸人向来都最真诚,并不会叫人觉得轻佻。
许岛蜻也只当他是礼貌客气。
进了电梯,凌戈按下一楼,说自己已经饿了,这会儿刚好是饭点,去商场餐厅可能还要排队。
“在楼下吃了再去。”
“哦。”
密闭的电梯内,两人沐浴后的香气交织萦绕。
芳香分子从鼻尖传递到大脑,一丝淡淡的清与甜,仿佛是一种奇异的信号,让两人默契的不再说话。
他们视线保持着同一个方向,专注地盯着下行的数字。
22、21、20......
凌戈梗着脖子,余光从光洁的厢壁扫到许岛蜻垂在身侧的手,她的食指正无意识地在大腿外侧上下摩挲,似乎度秒如年。
她在紧张什么?
他嘴角勾起,上翘的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满眼都是笑意。
出了电梯,许岛蜻不着痕迹地舒出一口长气,一看旁边,他整个人都说不出的愉悦。
她感到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天生爱笑。”
呵,六月的天他的脸。
这一条街上有很多小饭店,他们找了一家东北小馆,进去就点了两盘饺子。许岛蜻想着自己请客,就吃饺子未免显得太没诚意了。
还好凌戈和她想得一样,他把菜单拿来,又点了份酱大骨和凉拌菜。点完得意地冲她笑:“你请客,我不能光吃饺子吧。”
东北菜量大,端上来的时候,她还担心吃不完。但他吃得又香又快,那一筷子凉菜夹下去,她得吃三口。看他吃饭是种享受,既有吃相又有食欲,她的胃口也比平时好了些。他啃大骨的时候,她突然也很好奇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