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乡症候群(77)
“有红包。”吴斐说。
“那我去。”
“财迷。”
接着我给她们炫耀了我奶奶采的槐花:“今天晚饭就在我家吃吧,蒸槐花饭给你们吃。”
“好香啊。”周离说着抓了一把在手里闻。
“吃了槐花饭,拉屎都是香的。”我打趣道。
“恶不恶心。”吴斐朝着我的屁股踢了一脚。
周离笑着把槐花放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里面还有什么东西,然后她把它拿出来:“这是啥?”
那是一个很厚实的信封,周离把它交到我手上,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摞现金。
信封里还夹着一张纸条,奶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这几个字她一个也没有写错:这一万块钱你留着花。
我笑笑:“我奶奶塞的——我打个电话给她。”
电话接通,奶奶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喂,周游啊?”
“槐花我收到了,今天阿途来青江带过来了。”我说。
“好,趁还新鲜赶紧吃了,这洋槐树花子,就是吃个新鲜。”奶奶说。
“我知道——你给我钱搞什么?”我问。
“给你花啊,能搞什么?”奶奶说。“我都听你爸说了。”
“我有钱花。”
“你有是你的,我给算我的,你放心这都是你奶奶我自己的钱,不是你爸给的。”
“哦,知道了,打麻将赢了不少嘛。”我打趣道。
电话那边奶奶笑了,说:“新工作有啥打算吗?”
“还没有呢。”
“没有就先歇着,慢慢来可不着急啊乖孙。”
“嗯。”
“行,那我挂了啊,你春奶奶来叫我去打麻将了。”
“好。”
“这老太太。”挂完电话我“吐槽”了一句。
“你奶奶真好。”吴斐说。
“毕竟小时候看着我长大的。”我说。
然后我看着手里那个装满现金的信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气氛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凝固住的,周离见状,迅速地打开外卖软件:“嘴馋了,想喝奶茶了,喝哪家我来点。”
周姐赢了,真的。
三十分钟后我们仨手里拿着奶茶横七竖八地盘踞着沙发上各自的地盘,投影放着的依旧是《请回答 1988》。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就这样我们看到了傍晚,直到吴斐用脚踹我:“饿了,做饭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小时候一到槐花盛开的季节,总能吃到奶奶蒸的槐花饭。做法耳濡目染,我大概也能摸索出来。
洋槐花用流水淘洗干净,控去水分,在湿润着的槐花中加入适量的盐和香辛调料,因为之后回调个料汁,所以此时的调味不需要过重,哪怕淡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个人认为不放也没事儿,反正有料汁),用筷子将调料和槐花拌匀,然后加入适量的面粉,面粉不宜过多也不宜过少,以包裹住每一朵槐花再散出点为宜,看上去是比较干燥的状态,如果比较湿润的话,蒸出来会比较黏,不仅黏着屉布还会黏着筷子更会黏着嗓子。一切准备就绪,直到我发现我平常用来蒸包子和烧麦的蒸笼不够大,不能够把槐花铺平来蒸,堆成厚厚的一层的话,蒸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太好。
于是我把头探出厨房外:“周姐,你家有大一点的蒸笼吗,我的这个太小了。”
“大概需要多大?”周离问我。
我拿出我的蒸笼,比划着说:“大概比这个大上一两圈。”
“我好像还真有。”
“再好不过。”我说。
没一会儿周离就把蒸笼连带着屉布拿了过来,我接过来:“刚刚好,还是不锈钢的,合适。”
然后我把屉布洗干净拧干水分把它铺在蒸笼里,然后把拌好的槐花平整均匀地铺在上面,找了口珐琅锅,里面加上适量的水,然后把蒸笼放了上去,刚刚好。
水沸腾之后大概需要蒸十五分钟左右。
晚饭当然不止一个槐花饭咯,当然也和槐花有关。我打了几个鸡蛋和清洗控干水分的槐花搅在一起,然后再加入适量的调味料。锅中放油,油热将和了槐花的蛋液倒入锅中,炒熟即可出锅,槐花炒蛋,简简单单。
接下来就是料汁的部分,大量的醋、少许盐、适量生抽、香油、蒜末、小米辣、除此之外,我还加了一小勺韩式辣酱和一小勺蜂蜜,酸甜辣的口感,爽口开胃,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如果有就叉出去,别吃了。
槐花饭这种东西十分讲究季节性,住在城市里的话,有时候就算是季节到了,但是因为市面上很少有卖,所以也不太会想起来吃它,有的人吃的是个新鲜,而有的人,吃的是乡愁和回忆。
晚饭在惊奇和夸赞中过去,饭后吴斐居然主动要求洗碗,大概是难得一见,我和周离感叹道:“到底是要结婚的人啊,已经开始装起来了。”